听见“诛九族”三个字,江尽棠眸中划过淡淡讥诮,他孑然一身,何来九族?
宣恪叩首道:“请陛下息怒。”
宣阑一向敬重这个皇叔,压了压怒火,道:“皇叔和九千岁有什么私怨,值得他在京城城外行凶?!”
宣恪苦笑道:“臣少不更事时……曾经言语上欺辱过九千岁,这都是臣的过错,所以臣不怪九千岁。”
宣阑侧眸看向江尽棠:“不过就是口头羞辱两句,九千岁就要取安王性命?好大的气性!”
江尽棠在帝王的怒火下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辱我者,杀之。这是先帝教臣的道理。”
宣阑冷笑:“九千岁这是拿先帝来压朕?”
“臣不敢。”江尽棠平静道:“臣截杀安王是事实,听凭陛下处置。”
宣阑气的额角上的青筋都跳了跳。
昨晚江尽棠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分明可以十分轻易的捏断他脖子,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就是因为江尽棠此人关系的势力太多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死了比没死更加麻烦,否则就他那个风吹就倒的身子,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如今江尽棠态度如此嚣张倨傲,分明是算准了宣阑不敢对他怎么样。
宣阑先前伪装出来的亲善尽数消失,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乖戾,他盯着江尽棠,就和十年来每一个夜晚的想法一样,唯有将此人碎尸万段才能解恨。
宣恪沉声道:“陛下,九千岁是国之栋梁,还请陛下千万不要为了臣而伤了和九千岁的君臣和气。”
宣阑本想借此机会逼江尽棠放一部分的权出来,慢慢瓦解掉他构建出来的势力网,但是如今就连宣恪都出来拆台,他心里越发火大,冷笑道:“既然安王都不追究了,朕还追究做什么。”
但是想想就这样轻轻放过实在是不解气,他又道:“九千岁还是要以身体为重,莫要太过操劳,这一个月就请九千岁在府里好好休息,不用来上朝了。”
这就是要禁足了。
江尽棠站起身,行了个礼:“臣谢陛下隆恩。既如此,臣就先回府了。”
宣阑眉眼间带着强行压下的怒火,沉声道:“王来福,你是死的么?没听见九千岁要回府,还不赶紧备车!”
王来福无故遭殃,习以为常的点头哈腰:“奴才这就去!”
江尽棠转身出门,王来福给他撑着伞,他个子清瘦高挑,王来福又矮胖,踮着脚才能给他撑上伞,硬生生破坏了美人雪中徐行的美感。
“长宁。”呼啸风声里,宣恪追出来,唤了一句。
江尽棠脚步猛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