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胥笑得不行:“若是他知晓了,必定又要气一场……不过说来,江南的事情我没有多做了解,但是听说你将折子扣了,一月过去,江南那边还是没有等到拨款,已经准备着上京告御状了。”
江尽棠想了想,道:“我记得江南节度使是宁远侯的胞弟。”
“印曜么。”秦胥道:“我跟这人打过交道,和他哥一样的滑头,难缠的很,江南基本上是印家的天下了,我劝你别趟这浑水。”
江尽棠抬眸道:“这可不是忠君爱国的秦将军该说出的话。”
秦胥似笑非笑道:“查江南可也不是祸乱朝纲的九千岁该做出的事。”
“四大家自开国皇帝起就一直势大,历代帝王无一不想除之而后快,未能得手不说,历代皇后几乎皆出自这四家,他们和皇族的关系纠葛太多,以至于就算皇帝都不敢下狠手拔除,唯恐会动摇社稷根本。”
江尽棠嗓音轻柔:“但若不拔除,四大家和蠹虫亦没有区别,无时无刻不在蚕食整个天下的权利,先帝在世时曾经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我若是皇帝,我也会这样选。”秦胥挑起眉,道:“若是败了,百年江山基业断送我手,史书上记我一笔昏庸无能,地府里无颜见列祖列宗,四大家这样发展下去,皇权确实会被彻底架空,但是这个发展是缓慢的,下一代的事情,便就让下一代头疼去,我何必操心这个烂摊子。”
“是啊。”江尽棠说:“大业朝十六位帝王,都做如此想,于是放任四大家在三百年间不断壮大,以至于如今哪怕断腕,都再无力回天。”
“你今日忽然说起这个做什么?”秦胥疑惑:“怕小皇帝无能,被四大家架空成傀儡?”
江尽棠笑着摇摇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先前来时,不是说要带我去看个什么乐子?”
“是有个乐子。”秦胥一脸高深莫测:“近日京城就三件大事,你猜猜哪三件?”
“阉人娶亲,皇帝立后,江南大灾?”
“哈哈哈哈哈哈。”秦胥笑出声:“江南远在千里之外,京城怎会在意他们又遭了多大难,你只猜对了前两件。”
自古世道如此,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江尽棠笑了笑,问:“那第三件是什么?”
秦胥道:“京城最大的销金窟名叫浣花楼,前段时间又捧出一个花魁来,这花魁原也是官家小姐出身,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入了风月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善舞还有一副好嗓子,生的貌美又多情,今夜浣花楼有个场子,拍卖她的初夜,京城儿郎闻风而动,热闹的不行,这乐子九千岁想不想看看?”
江尽棠对此并不感兴趣,淡淡道:“秦将军不愧是风月场里的老手,对京中的风月事是了如指掌,可惜我有心无力,便不陪了。”
“九千岁这话说的我多冤枉。”秦胥看着他清淡容色,笑说:“我常年征战在外,在京中的时日一双手都能数出来,哪里当得上风月场里的老手,只不过这位花魁的身份,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