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尽棠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动作很轻,声音也温柔:“秦桑,我不是你的父亲,不过你母亲是我故友,我会着人好好安葬你母亲,也会好好养育你。”
秦桑一僵。
除了母亲,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温柔过。
那些人只会骂他是野种,是贱女人和野男人鬼混生下来的灾星。
秦桑抬起头,看着江尽棠,道:“你真不是我爹?”
江尽棠摇摇头。
秦桑哦了一声,又道:“那你知道我爹是谁吗?要是找到他……”
江尽棠垂眸看着小少年,“若是找到他,你要怎样?”
秦桑冷哼一声:“要是找到他,我一定要让他去我娘坟前磕头认罪,再让他给我娘偿命!”
一个十岁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江尽棠却笑了。
他蹲在秦桑的面前,柔声说:“若是你娘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的。”
江尽棠拍拍秦桑的肩膀,道:“旅途劳顿,去休息会儿吧,等之后我会安排先生教导你诗书武艺。”
秦桑还要说什么,简远嘉却笑着扶住了他肩膀,强行将他往外带,道:“走吧走吧,我带你去逛逛。”
秦桑挣脱不了,只好狠狠地瞪了简远嘉一眼,简远嘉哼着小曲儿半点不在意。
秦桑又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江尽棠闭了闭眼睛,脸上的表情似乎落寞悲伤,不等他看仔细,人已经被简远嘉拎起来走远了。
江尽棠拨动了一下食指上的指环,那鲜血一样的颜色灼人眼目。
他轻轻的吐出口气。
不管江余音对宣恪是爱是恨,那么多的人命堆在一起,他们之间似乎也只剩下了不死不休这一条路可以走。
宣慎有罪,宣恪有罪,但是最大的罪人——
是他江尽棠。
……
“你说什么?!”宣阑猛地抬头,手里的茶杯都砸在了地上。
王来福咳嗽一声,赶紧让小太监上前收拾,道:“陛下别激动……这事儿老奴也只是听了一耳朵,还不知道真假,不过九千岁接回来的那孩子,确实和他生的像,不然也不会有流言说是九千岁的儿子了吧……”
宣阑脸色难看至极:“他一个阉人,怎么可能会有儿子?!”
王来福斟酌了一下,犹豫道:“老奴也听说过,有些去势没有去的那么干净的,确实也有可能……”
见宣阑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了,王来福赶紧闭嘴,生怕少帝朝自己发火。
“江尽棠……”宣阑咬牙道:“先是娶妻,后头又找回来一个儿子……很好……很好!”
王来福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