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阑不耐烦的道:“朕不想听你解释,既然是你有错在先,你就要道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没有教会你君子之礼么?”
这话晏祭酒说只是先生对学子的责备,但若是皇帝对臣子说,那就是严重的斥责了,非常有可能影响仕途,宣阔虽然年纪小,但是该懂的都已经明白了,脸色顿时青白:“陛下……陛下恕罪……”
他慌忙的对着秦桑磕起头来:“是我胡说八道……是我对不住你……请你原谅我!”
秦桑有些怔愣。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见到“权力”的力量。
原来只要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的高度,轻飘飘一句话,就可以让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像是狗一样趴在地上俯首称臣。
见他不说话,宣阔磕的更加卖力,头都要破了时,秦桑才终于开口:“你不用磕了。”
宣阔欣喜道:“你原谅我了吗?!”
“我不会原谅你。”秦桑说:“我只是觉得你的道歉没有丝毫诚意,我不需要这样的道歉。”
宣阔脸色瞬间狰狞起来。
他都已经这么伏低做小了,这个贱小子竟然还是不满意,未免太得寸进尺了!
宣阑垂眸,正好看见宣阔眼睛里燃烧着的怒火和报复欲,忽然觉得江尽棠说的对。
宣家这一代,的确是不怎么样。
实在是丢了皇室的脸。
“朕给过你机会了。”宣阑淡声说:“但是你并不知道悔改。”
不等宣阔求饶,宣阑便道:“王来福,让康郡王来把他儿子领回去,好好管教,没有管教好,就别放出来丢人现眼了。”
王来福应声道:“是。”
他瞥了眼身后跟着的几个侍卫,道:“把小少爷带走吧。”
侍卫领命,毫不客气的就把趴在地上的宣阔拎了起来,宣阔连挣扎都不敢,只敢哭着求宣景鄞:“鄞哥……鄞哥你救救我!”
要是他今天真的被这么拎回康郡王府,先不说他父王肯定会打断他的腿,前程也就基本上完了!
到底是自己的小弟,宣景鄞于心不忍,道:“陛下,他已经给江秦桑道歉了……”
宣阑笑着道:“景鄞,难道你也想让你父王教导一番?”
“……”宣景鄞顿时闭嘴了。
宣阔被带了出去,小学堂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之前参与了斗殴的学子都将头低到了胸口,生怕被皇帝注意到,落得和宣阔一样的下场。
还是江尽棠打破了这寂静,他牵住秦桑的手,道:“跟祭酒拜别,今日我们先回去。”
江尽棠的手掌并不宽厚,骨节修长,皮肤白皙,像是一件上好的玉雕,看着像是冰冷的,但是等被握住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是温热的。
是一种能够熨帖心脏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