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阑反手合上盖子, 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他还愿意收东西,周单松口气,一拱手道:“那我就不打扰印兄了。”
周单离开了房间,宣阑将装着金子的盒子推开,放上自己拎回来的包子,道:“吃点东西吧。”
江尽棠这才从里面出来,“我们可以走了?”
“嗯。”宣阑打开食盒的盖子,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白白胖胖的包子,道:“吃完了就走。”
江尽棠洗漱完在桌边坐下,宣阑已经连热茶都给他倒好了,贴心的让江尽棠怀疑他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不过昨日没有吃什么东西,江尽棠这会儿也是真的饿了,吃了半个包子后,宣阑终于开口:“不知道公子接下来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家。”江尽棠说:“留在此地一夜本是想要见见调笙姑娘,但是现如今调笙姑娘已经是阶下囚,我还留着自然也没了意义。”
“说起调笙姑娘。”宣阑道:“倒也是个烈女子。”
“江南灾祸不断,官员却毫无作为,她一个青楼女子尚且敢站出来为民除害,倒显得扬州城再无真男儿。”江尽棠喝了口茶,淡淡说:“倒是可惜了这位心怀苍生的姑娘。”
“怎么,公子家里已经有了两位妾室作伴还不够?”宣阑挑起眉问。
江尽棠无言良久,才说:“我只是欣赏她。”
“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宣阑道:“不过调笙这会儿被人提到了县衙的大牢里,不死也得掉层皮。”
江尽棠垂眸看着茶杯,没说话。
宣阑似乎也就是随口一提,转开话题道:“待会儿出去时,公子还要再穿一次裙子。”
江尽棠不是很想面对这事儿,抿了抿唇,好久才说:“不要红衣。”
宣阑微笑:“放心,不是红衣。”
宣阑说话算话,果真不是红衣,而是一套白裙,和这秦楼楚馆里的糜艳截然不同。
红衣是艳,白裙是清,宣阑都觉得怪异,分明舒锦只生了这样一张普通的脸,怎么能将红白这极端的二色都轻松的驾驭住?
宣阑走到梳妆镜前,给江尽棠绾了发,又给他上了一点淡妆,若说红衣是雪地里的一枝梅,那他的白衣就是红梅丛中的一捧雪,清丽出尘。
宣阑站在江尽棠身后,良久才说:“好了。”
江尽棠站起身,披帛拂过了宣阑的手指,他下意识的就抓住了那条披帛,让江尽棠脚步一顿:“怎么了?”
“没什么。”宣阑松开手,先一步打开了房门,室外脂粉气飘进来,让他皱了皱眉。
其实真的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此一别后,或许今生都再见不到舒锦这样有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