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尽棠皱起眉,掀开被子起身, 走到门口刚要拉开门的时候, 动作忽的一顿, 他浑身绷紧退后两步,下一瞬门乍然从外面推开,随之而来是一把雪亮的刀直直的劈砍下来,若是江尽棠没有后退,此时必定已经被这一刀砍成重伤!
门口的黑衣人见一击未中,冷笑一声,提腕又是一刀,江尽棠仓皇躲开,他本就体弱,额头上冷汗涔涔,喘了口气道:“你为何要杀我?!”
黑衣人并不回答,又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单凭蛮力,就可以把江尽棠逼到绝路。
后背已经抵到了墙壁,退无可退。
黑衣人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尽是见惯了杀戮的冰冷,他看着江尽棠恍若看着一只蝼蚁,刀锋衬着火光,映出江尽棠惨白的脸。
他呼出口气,眼睫颤了颤,闭上眼睛。
在京城的明枪暗箭里浮沉多年,何曾不比如今场面凶险,他还是硬生生的熬过了十年,如今却竟然要如此可笑的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中。
怪道都说造化弄人,这造化,的确弄人的很。
他听见灯花的噼啪声,和刀锋划过空气的风声。
刀很快,大约能够很轻易的砍下他的头。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江尽棠手背上青筋跳起,他睁开眼睛,却见落地的,是黑衣人的头颅。
男人身形高大,遮住了大半部分的光,覆下一层深深地阴影。
他将手中的刀钉在了木地板上,单手撑着刀柄,俯身看着江尽棠,声音中含着笑意:“……怕的站不起来了?”
江尽棠抿了抿唇角。
宣阑脸颊上还沾着鲜血,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手中的刀已经不知道取过几个人的性命,但是他就这么戏谑的看下来的时候,仍旧让人觉得他的眼睛干净澄澈,仿佛能够看透这世间的所有的污淖。
江尽棠声音有些哑:“……你怎么会来?”
这是个好问题。
宣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
分明他可以和聂夏一起坐在屋顶上看这场屠杀好戏,但他还是转身,提刀进了人群中。
宣阑半跪在江尽棠面前,两人的脸一时间靠的很近,他笑着说:“我为了进你房间,一路上杀了六个人……怎么,这些人都是你的仇家么?”
江尽棠避开他的眼睛,道:“是你的仇家还差不多。”
“我刚刚才救了你的命。”宣阑道:“就算是做戏,你也应该感谢我吧?”
江尽棠被他逼在墙角,只觉得宣阑给他的压迫感比之前那个黑衣人还要强烈。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余光瞥见屋内多了一道影子,他瞳孔一缩:“小心——”
宣阑骨节修长的手拔出地板上的刀,反手一挥,鲜血四溅,一声惨叫,趁机摸进屋内的黑衣人已经没了气息。
滚烫的鲜血甚至溅到了江尽棠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