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尽棠推开他,没说话,径自下了床。
宣阑靠在床边,叹口气:“……真的好痛,我今天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我要是真的死在这里,你可以把我烧成一把灰,然后埋进你家祖坟么?我……”
江尽棠转身回来,手上抱着一个黑漆漆的小箱子,冷声道:“闭嘴。”
宣阑听话的闭了嘴。
江尽棠把箱子打开,里面放了不少药和绷带,他抬眸看了宣阑一眼:“衣服脱了。”
“我现在受着伤啊。”宣阑道:“怎么脱衣服?”
“……”江尽棠觉得自己又要被这狗崽子气吐血了:“那你怎么穿的?!”
“王来福穿的。”宣阑懒洋洋道:“不然我带他干嘛?”
江尽棠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他深吸口气,抬手去解宣阑的衣带,宣阑还要说话:“我觉得我现在很像是要被强人侵犯的良家少女。”
江尽棠手指一顿,宣阑又笑着说:“不过你若真是要侵犯我,我不反抗。”
但凡是认识江尽棠的人,不管是友人、下属,还是仇家、陌路,都发自内心的认为江尽棠城府极深,从不喜形于色,连生气发怒都极少,全天下估计也就宣阑有这个本事,让他在一天之内数次想要动手把人掐死。
衣物褪去,少年白皙的身体在烛光之下被镀上一层暖光,肌肉线条流畅,宽肩窄腰,十分养眼。
江尽棠的眸光落在他臂膀上的伤口。
鲜血已经把绷带染成了暗红色,可谓是触目惊心。
江尽棠垂着眼睫,把纱布解开,露出其下的伤口,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已经开始缓慢结痂的伤口又重新崩开,可以想见到底有多疼,宣阑脸上却还带着笑意,好似这伤不是在他身上似的。
当时他听闻山月说宣阑受伤时,还以为是这狗崽子想要引蛇出洞,没想到竟然真的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你怎么了?”宣阑声音有些怪异:“……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江尽棠抬手在他伤口边上一摁,冷淡道:“哭?”
“……嘶!”宣阑皱眉道:“你再这样,我就要哭了。”
江尽棠打开金疮药,细致的给伤口都撒上,宣阑疼的肌肉绷紧,江尽棠说:“要是真忍不住,你哭出来我也不会笑话你。”
宣阑看着江尽棠垂下的眼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也在被这一点睫毛忽上忽下的撩拨,他舔了舔尖锐的犬齿,道:“那你会心疼我吗?”
江尽棠取出绷带,“想要心疼你的人,多得是。”
宣阑握住他手腕:“可我就只想要你心疼我。”
江尽棠手指僵住。
从前他还是舒锦时,宣阑可以肆无忌惮的跟他说这些话,但如今宣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为什么还是能这么理所当然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