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尽棠莞尔:“谁知道呢。”
“那你对我的纵容是为了什么?”宣阑捏住江尽棠的下巴,逼他抬起眼睛看着自己:“觉得戏耍我,很有意思?”
江尽棠眼睫抬起的瞬间像极了一只挣脱茧缚的蝶,他分明处在下风,仍然淡定从容:“或许……只是想让你日后对我手下留情呢?”
“宣阑。”江尽棠叹口气:“我是个阉人,篡位也没多少意义,如今朝中保皇党日盛,我总要为自己做打算不是?”
“……”宣阑气笑了:“那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江尽棠思索一瞬,道:“或许是因为……”
他眸光清清凌凌,眼睛弯起:“你和你父皇,生的太像了吧,我连演都演不下去。”
下巴上的手霎时松开,宣阑退后两步,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你把我……当做我的父皇?”
江尽棠没有回答。
少年像是受了伤的野兽,却不肯露出丝毫的软弱,哪怕他的伤口已经鲜血淋漓。
“……江尽棠。”宣阑笑了笑:“你这样的人,可真是歹毒。”
江尽棠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立在凉亭下,身后是绽开的一树早琼,雪白花瓣层层叠叠,像是一场在槐序之际落下的大雪,要将这人世间所有的污垢都掩藏的干干净净。
宣阑转身的瞬间,风过,琼花簌落,江尽棠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却仍旧看着那个方向,良久,捂着心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我本也想说你这人没有心肝,但是你这一口血吐出来,我倒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简远嘉从花树后走出来,他叹口气,扶住江尽棠:“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他,但是你骗得了自己么?”
江尽棠擦去唇角血迹,看着雪白手帕上绽开的暗红色的花,淡淡道:“骗自己做什么。”
简远嘉道:“你大可以用别的理由……搬出先帝,太残忍了。”
江尽棠抬头看着被风吹的零落的白琼,温声道:“从幼年时候开始,似乎就总有人爱我。”
“不管是什么样的爱,我都遇见过。”
江尽棠闷闷的咳嗽两声,继续说:“他只是其中一个。”
简远嘉沉默良久,才说:“你遇见过很多人的爱,但是你爱过的人,只有一个。”
江尽棠一怔。
简远嘉道:“我还是那句话江尽棠。”
他盯着江尽棠,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敢瞒着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
王来福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转的聂夏头都要晕了,他嘶了一声:“王公公,您累不累?”
王来福一脸的焦急:“聂大人,陛下已经喝了那么多酒了,这会儿还在喝,您还是去看看他吧!”
聂夏道:“公公自己怎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