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尽棠抬起手,周单一僵,拖王阅馨的人也都不敢动作了。
江尽棠转眸看着王阅馨,温声道:“飞蛾扑火,不是因为它喜欢火,只因为它是黑夜里难见的光明,那时候,它还不知道自己会粉身碎骨。”
王阅馨哭的像是个小孩子,江尽棠却没有多看一眼,如来时一般淡漠的离开公堂,好像他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看个热闹。
周单咳嗽一声,问道:“陛下,这王氏要如何处置?……陛下?”
宣奕这才回神,收回视线,仓促道:“周大人看着办吧,朕还有事。”
他脚步匆忙的追出去,留下满室荒唐。
“九千岁。”宣奕看着江尽棠伶仃的背影:“留步!”
江尽棠立在府衙的大门之下,天上的霞云都不若他绚烂。
“九千岁。”宣奕停在离江尽棠三步远的地方,道:“朕听闻,九千岁病了,本想去探望,但下人总说你睡了……”
江尽棠笑了一下:“谢陛下关心,我还好。”
宣奕看着眼前这个如冰雪琉璃一般的人,总觉得,精致的了无生气。
只有在和那个少年相处时……他才像是一个真正的人。
一个有着七情六欲,贪嗔喜怒的,活生生的人。
宣奕忽然就忘了自己追出来是要说什么,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贸然的追出来,毕竟谁都知道,皇帝和九千岁,水火不容。
“陛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江尽棠看了眼公堂里还在哭的王阅馨,眼睛里无悲无喜,也并不是要等宣奕的回答,转身就往外走。
宣奕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寥落的看着江尽棠上了马车,手指缓缓的握成了拳。
“你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耳边忽然响起少年的声音,阴鸷而冷漠,“需要我提醒你么。宣奕。”
宣奕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你……你是……”
宣阑冷冷的盯着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掩盖不了的杀气:“他是我的人。”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宣阑眯起眼睛,如同看着一只弱小的蝼蚁:“我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你登高楼,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你楼塌了。”
宣奕心跳极快,浑身冷汗:“陛……陛下!”
宣阑并未理会,径直出了府衙。
宣奕只觉得自己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擦了擦汗,捂着心口大口喘息。
这就是帝王……真正的天子。
就这么两句话,就可以叫人在生死之间走个来回,汗如雨下。
只是……
宣奕觉得自己大约是听错了。
皇帝怎么会说,九千岁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