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阑小声说:“我要是伤好了,你肯定就不会这么宠着我了。”
江尽棠哑然。
他推着宣阑继续往前走,道:“秋千的绳子都朽了,不能坐,而且满树都是杏子,你在下面晃,不怕砸你一脑袋?过往我们夏天都不玩儿这个秋千。”
宣阑好奇的:“那你们夏天玩儿什么?”
江尽棠其实玩儿的东西少,他身体不好,只能自己玩玩儿玩具,或者是看着别人玩儿,有段时间他很喜欢皮影,江安榕就专门在府上养了一个皮影班子给江尽棠表演,江安楝还跟人家学了一手,惹江尽棠不高兴了,就拿这个哄人。
但是大哥二哥也不常在京城,大哥随父亲去边疆的时候十四岁,二哥十二岁,那之后似乎总是聚少离多,他总是和阿娘阿姐留在京中等待。
“投壶。”江尽棠勉强想起了幼年时玩儿的游戏,“不过我准头好,他们都不是我对手,渐渐地就不跟我玩儿这个了。”
宣阑笑了一声:“你准头确实好……年初时你射向宣恪的那一箭,要不是我,宣恪早就已经透心凉了。”
江尽棠脚步一顿,道:“知道你坏了我多少事就好。”
“这里。”不等宣阑说话,江尽棠忽然说:“我以前就住在这里。”
宣阑抬起眼,就见面前是一座小院子,院子里栽种的全是垂丝海棠,此时花开满树,绚烂夺目。
两人走进了院子,就见大门敞开,里面一片狼藉,再也看不见曾经的整洁雅致。
宣阑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张纸,上面字迹鸾跂鸿惊,自有风骨,抄的是一首前朝大儒的诗。
这是年少时候,江尽棠的字。
比之现在多几分青涩,更多几分意气,少年缠绵病榻,然心怀天下。
江尽棠从他手上把纸拿走,道:“有什么好看的。”
宣阑弯起眼睛笑了:“看着这张纸,好像能够看见那时候的你。”
“我自己都要忘了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子。”江尽棠随手将纸张放在了布满灰尘的桌面上,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多宝阁,道:“以前这上面,放的都是兄长阿姐送我的东西,有值钱的,也有不值钱的,现在,一样都没能留下来。”
宣阑抓住他的手,却不知道说什么。
“出去吧。”江尽棠说:“里面没什么好看的了。”
宣阑低低的嗯了一声。
夜里起了风,江尽棠走过海棠花树下,漫天月色,一树荼蘼,却都不及他在星光里的一回眸,刹那间就让人怦然心动。
“怎么了。”江尽棠微微蹙眉:“为什么不走?”
宣阑推着四轮车到了他身边,忽然站起身,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人推在了海棠树的树干上,江尽棠一怔:“你又发什么疯?”
“我想吻你。”宣阑在他耳边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