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江尽棠站在这里时心中的宏愿,于过往的十二年里被一点点的消磨,他以为那些鸿鹄之志已死,现如今,却有一把燎原的火,重新将它点燃。
“江卿。”宣阑看着他,轻声说:“着红衣,甚美。”
江尽棠抬眸,一双宛若染了江南三月桃花雨的眼睛微微弯了弯。
从此山河壮丽,锦绣人间,年岁可期。
……
京城再一番动荡在所难免,毕竟文武百官谁都不认识江尽棠那张脸。
林善芳听见婢女说了这个消息,表现的却很平淡,婢女惊愕道:“小姐,您就不……好奇么见?”
“没什么可好奇。”林善芳看着御花园里的夏花,轻声说:“陛下说他是谁,就是谁。”
婢女叹口气:“老爷让您去见见陛下,您怎么……”
林善芳没说话,只是找了条偏僻的小路继续往前走,忽然,她听见一道声音,很轻:“我方才说你穿红衣好看,可不是在诓你。”
婢女看见前面花树下的两人,眼睛瞪大,就要惊呼出声,林善芳一把捂住她的嘴,皱眉道:“你嫌命长了?”
婢女赶紧摇头。
林善芳声音很低:“不准出声。”
婢女点头。
林善芳这才松开她,转眸就见西府海棠的花树下打了个秋千,一身红衣的状元郎坐在秋千上,穿着龙袍的皇帝站在他身后,轻轻推动秋千。
林善芳从没见过这样的宣阑。
好像从高高的云端,走进了污浊的人间。
而坐在秋千上,微微阖着眼的人,就是他在这红尘里的所有欲和孽。
“定国公府应该快要修葺好了。”宣阑抓住秋千的绳索,自己也坐在了江尽棠旁边,道:“朕不太记得其中的布局了,只好找了些有印象的人,摸索着复原。”
江尽棠睁开眼,道:“不必如此。”
宣阑一笑:“我知道你很想家。”
“不然你千岁府上的院子,不会叫如故居。”
江尽棠微怔。
宣阑凑过去靠在他肩颈上,问:“我有没有奖励?”
“有。”江尽棠说:“奖励你看一天的折子。”
宣阑也不恼,道:“阿棠,我没有葬你姐姐的尸骨。”
江尽棠一顿。
宣阑低声说:“我想着,你应该想亲自葬她。”
良久,江尽棠才说:“嗯。”
宣阑捧住他的脸颊,道:“阿姐要是知道我这么疼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江尽棠:“谁是你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