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朗不知所措,他捏捏研究员的肩膀,捶捶腰背,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祁阔顺杆儿爬一头扎进严朗怀里。研究员的无框眼镜有点硌人,严朗大度的不计较,他热腾腾的怀抱仿若狼犬挺拔的胸膛,扬起的下巴蹭过祁阔的脸庞,表情严肃的抱住天才研究员,他说:“我是不是抱住了宇宙?”
祁阔纳闷地动动脑袋,严朗闷闷地笑:“我在食堂听见有人叫你‘宇宙之子’。”他特意停下吃饭的动作多听了一会儿祁阔的科研成就,顶级期刊影响因子之类的,他听不明白,但觉得很厉害。
祁阔是个很厉害的科学家。
严朗听到别人夸祁阔,忍不住弯弯眼睛,仿若听到夸自己一样高兴。
这是他认识祁阔的第二天,像是已经认识了无数年,或许是失忆后的雏鸟情节,严朗试图给自己不正常的依赖找个正常的理由。
严朗脑袋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反驳——可祁阔就是个很厉害的科学家啊,这跟严朗对祁阔飙升至爆棚的好感度没关系。
然而严朗忘记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杨宜。
往常同事笑称祁阔为“宇宙之子”时祁阔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个称呼从严朗嘴里冒出来就羞耻得上头。高冷的研究员在狼犬漫长的反射弧接收到性骚扰信号之前整理好表情,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将自己薅出严朗的怀抱,故作镇定地推一下镜框,说:“我们快点走,食堂要打烊了。”
两人踏进食堂的时间较晚,广阔的大厅里稀稀拉拉几个人零星而坐,窗口剩下的炒菜有一些空盘。严朗要走最后一勺鱼香肉丝和一盘土豆丝,一碗米饭,他弯腰问打饭的阿姨:“请问这个米饭,是从哪里来的?”
“六十三层运来的。”阿姨说,“那里是水稻种植基地。”
“谢谢。”严朗端着餐盘落座于祁阔对面,他觉得既震撼又在情理之中,毕竟资源集中的政府调配效率离奇的高,一年内做到地上物资全线转移地下在他的国家是一件发生过无数次的奇迹。
“在想什么?”祁阔问。
“我时不时会想起一些事情。”严朗说,“小细节。”记忆破破烂烂不连贯,像剪碎的旧相片,偶尔从只言片语中还原出全貌。
“正常现象。”祁阔说,“你的底层记忆90%留存,你回想到的是10%和一些情感记忆。”
“我有机会想起所有吗?”严朗问。
祁阔毫不犹豫地回答:“有。”他低头吃一口小炒肉,“穿梭机建好后,你回到过去,就都能想起来了。”
听起来祁阔给他画了一张巨大的饼,严朗夹起鱼香肉丝拌进米饭,默不作声地吃进嘴里。
“你想去外城的事,我想到一个办法。”祁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