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严朗倒回画面,慢速放映,画面一帧一帧滚动,Carlos穿着一件圆领短袖T恤,和一件白大褂外套,黑色的尖角探出领口约有五毫米,阳光下微微的反光。不是墨水,严朗确定,颜色在皮肤上,应该是纹身。
画面继续播放,“有两个仪器比较重要,以及一些药品,我都打包装箱了,你们直接抬进后备箱就行。”Carlos领着他们往研究所走,他和严朗擦肩而过的瞬间,锁骨处黑色的纹路向下延伸,严朗再次确定这是纹身。
接着是漫长的扯皮和审批剧情,严朗没有快进,他十分好奇Carlos脖子处的纹身,不管和后面的事有没有联系,这总归是个新发现。故事推进到搬东西,Carlos提着一个泡沫箱放到后排座位,说:“这里面是药品。”
灰色的泡沫箱,不知是什么材质,严朗留意到箱子的密封扣是简易型,没有密码锁,任何一个人都能打开。既然是珍贵的新型抗癌药的雏形,为什么如此轻率的封存?
严朗坐进副驾驶,说:“行,那走吧。”汽车屏幕显示7:00。
从研究所到延宁机场需要一个半小时车程,后视镜里Carlos始终抱着泡沫箱不撒手,语气轻松地和王奇聊天,手臂肌肉却紧绷。Carlos的情绪不对劲,严朗通过微表情判断,Carlos的眼神游移不定,焦躁地吞咽唾沫,一刻不得闲地找话题缓解焦虑。可惜那时候的严朗满脑子被别的事情占据,并没有留意Carlos不寻常的精神状态。
8:30,商务车停靠在延宁机场T3航站楼国际出发层临时下车点。严朗给机场特殊通道客服打电话,说话间,后视镜里Carlos的表情明显紧张起来。
这不是巧合,严朗心中冒出一个猜测,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病毒泄露。
占领特殊通道的S级任务是什么,Carlos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纹身又是什么,谜团塞满了严朗的脑袋。接着是前夫袭击孕妇事件,严朗不明白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一直盯着帮孕妇挡刀的陌生男人看,那个男人是谁,和那时的自己有什么交集。
模拟结束,严朗睁开眼睛,魏昊的声音传来:“三个小时二十分钟。”
“感觉怎么样?”祁阔问。
“好累。”严朗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大脑叫嚣着罢工,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扶着舱门走出来,胳膊搭在祁阔肩膀上像个大型挂件,“特别饿。”
“长时间高负荷模拟会消耗大量精力。”祁阔说,“我送你回宿舍,然后去食堂拿饭,你想吃什么?”
“肉。”严朗吐出一个字,“我要睡觉。”他拱了拱祁阔的肩窝,黏黏糊糊地发小孩子脾气。
祁阔朝魏昊说:“辛苦你了,今天先到这里,先下班吧。”他扶着严朗朝电梯走去,自合作开始,魏昊从未见过祁阔如此体贴的模样,他想起杨宜那句调侃【铁树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