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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固然殷无执心中再多郁气,也还是撩袍跪了下去。

    但他跪的很倔强。

    腰杆笔直,下颌高抬,尽管没有面对姜悟,可周身的每一处线条都在诉说着他的不屈。

    齐瀚渺传膳进殿的时候,殷无执还在跪着,他不敢多问,命人将饭菜摆上圆桌,方闻姜悟大发慈悲道:“起来吧。”

    殷无执没有动,他声音凉的像是能掉出冰碴子:“臣不饿。”

    “谁要你吃了。”姜悟道:“起来喂朕。”

    殷无执:“……”

    齐瀚渺试图拯救他:“陛下,奴才给您布菜。”

    “让殷爱卿来。”

    拯救失败,他只能局促地站在一旁。

    迟迟没有等到殷无执行动,姜悟抬脚在他肩膀蹬了一下:“快点,朕饿了。”

    殷无执终于动了,他克制着四散的杀机,语气郁郁道:“陛下想吃什么?”

    姜悟倒是想故意为难他一番,可大眼儿一瞟,桌上的食物有些固然美味,吃起来都极为麻烦,不是要吐骨头,就是要嚼很多下,那些油炸的东西则看着很硬,累牙,还可能扎嘴。

    丧批刚来的那几日,已经对一些食物做过了解,而他对吃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只要简单好咽不麻烦,能够维持这具身体苟延残喘,就足够。

    他指着桌上陶罐,道:“粥。”

    这是姜悟亲身实验半个月后,筛选出来的最合心意的食物,白粥口感糯糯,入口即化,不需要费劲咀嚼,煮烂了还很香,用来作为日常能量摄入完全足够。

    殷无执盛了粥,不客气地拿勺子送到他嘴边,热气扑面而来,姜悟道:“要吹。”

    殷无执把勺子退回,神情阴森地吹了吹。如果有可能,他大概是想把姜悟的脖子扭下来的。

    勺子重新送到嘴边,姜悟拿嘴唇碰了碰,确定不烫,这才张嘴含下。

    出于对自己的善良,这顿饭,姜悟没有刻意折磨殷无执。

    殷无执本在等着他挑肥拣瘦,直到姜悟说:“吃饱了。”

    他才发现对方竟只是吃光了一碗白粥。

    殷无执:“……”

    最后将碗勺放在桌案上的时候,他还有些困惑。

    话说,不让他撕个鸡腿剥个虾,或者挑个鱼刺撬个花蛤什么的?

    ……等等,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殷无执生气地寒了眉眼。

    “该沐浴了。”

    殷无执眼皮一抽,和昏君无机的眼珠对上,又一次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一把将人搬起来,大步行向暖阁。

    暖阁内雾气蒸腾,厚重的幕帘挡去了所有的寒意,一进去就能感觉到翻涌的热气。水池旁的出水口是六个手工雕琢的龙头,照明则是嵌在灯柱上的八颗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