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殷无执饮了一口酒,平静道:“你去睡吧,我都习惯了。”
齐瀚渺的确已经守了半夜,下半夜开始连打哈欠,终是盛情难却,他躬身,道:“那奴才就去隔壁,有什么事世子殿下可差阿桂来唤。”
阿桂趴在殷无执脚下,叫了一声。
齐瀚渺离开之后,殷无执直接把温酒器里面的酒一饮而尽,一壶不够,又加了一壶。
两壶下肚,他对阿桂道:“去门口。”
接着,他一路来到了龙床,撩开床帏,看着里面睡得香甜四溢的人。
殷无执借着酒气爬上床,四肢撑在两侧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形如鬼魅。
他眼角和脸庞皆被酒气熏得绯红,看着姜悟的眼神带着隐忍,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你笑什么。”他看着姜悟嘴角上扬的弧度,因为手臂撑在一旁用力的缘故,伤口更疼,弄得声音都微微发着颤:“娶秋无尘,便叫你这般开心,嗯?”
他换了一下姿势,把重力全部压在右边手臂,指腹擦过姜悟的侧脸,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酒气,呼吸也微乱:“你配么,姜悟,你配得上她么。”
他的声音在帐子里,低的仿佛鬼魂在暗夜私语,他凑近姜悟的脸,对方睫毛乌黑卷翘:“你这种人,也配娶妻?”
嘴唇贴上姜悟的脸颊。
殷无执合了一下酸胀的眼睛:“你连我都瞧不上,我对你这般好……你都瞧不上,秋无尘又哪里比我好,就因为她能给你缝衣服么?”
他一把拉住了姜悟的衣领,道:“不许你穿她缝的衣服,不许你穿……”
他拧着眉,换了好几个姿势,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折腾了好半天,才将那衣裳剥下来。
姜悟迷迷瞪瞪感觉到了冷,被子也不知怎么地,开始变得很重,再然后,鬼压床似的,胸闷气短。
姜悟费劲地挣扎,怎么都推不开,于是又气哼哼地睡着了。
但因为被压得很不舒服,他还是比往常醒来的更早。
张开眼睛,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身上的被子是殷无执。
“殷无执。”他喊,对方没有动,耳边呼吸滚烫,脸也滚烫,姜悟鼻头微动,嗅到了一股伤药的味道。
殷无执受伤了。
他这么烫,大概是因为受伤,所以发烧了。
推——
好累。
殷无执得有一百多斤吧,姜悟根本没法使出这么大力气来推他。
“殷无执,殷无执。”他说:“快醒醒。”
他费劲地抬手,忽然看到对方白色外衣上渗出的红色痕迹,姜悟盯着那一处看了一会儿,用力皱了皱鼻子。
是血。
很多血。
殷无执,难道要死。
“殷无执。”姜悟都做好他在不醒,就直接喊十六传太医了,身上的人终于微微动了动。
他一动,肩膀的血就大片地往外染。
姜悟道:“你受伤了,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