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传闻说,天子其实是天上的仙人,下凡来是渡劫的。
知道的自然都明白这些传言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刻意控制舆论导向,但更多的是盲目相信的人。
但对于以陈相为首的忠臣们来说,他们对于姜悟其实没有过多的要求,也许是因为以前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如今大家都觉得姜悟对夏国之心可昭日月,愿意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的人并不多,更不要说他是一个天子。
夏国没有按照赵英的计划走向大乱,这已经足以让这些劳碌的大臣们感到慰藉。
姜悟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一世与殷无执的执念有关,他感受到的恶意很少,善意反而更多,这些大臣们不光不催他干活,反而日日问安的折子里头,会说自己吃了什么好吃的,去了什么好地方,鼓励他多多尝试。
至于为何他会知道这件事,当然是因为他主动要求跟殷无执在一起看折子了。
毕竟殷无执实在是太辛苦了,丧批也想稍微为他分担一些。
他被宽掉沉重的龙袍,抱往御书房的时候,问殷无执:“今日你们谈了什么。”
他从来不认真听朝,而是每天要求殷无执做课代表为他总结,若是换做旁人,日日这样可能早就厌烦了,但殷无执却是耐心十足。
“商议赵国来使之时,找谁去接应比较合适。”
“找谁去了?”
殷无执把他放在书桌后面,命人端上水果糕点等物放在一旁,然后在他身边坐下,道:“我去。”
姜悟把侧脸放在了桌子上。
旁人趴桌总喜欢把手臂压在脑袋下,他是连抬个手都懒得,贴着桌子的脸被压得变形,偏头讲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些瓮声瓮气:“殷无执,你还在恨他们么。”
殷无执把他的脸托起来,在下面垫了软垫,道:“此话怎讲。”
姜悟说:“赵澄自幼失去母亲,必然对母亲充满憧憬,但那始终都只是来自他的想象,母子二人其实没有什么感情。可如今你把他与枯银强留夏国,他受尽羞辱与欺凌,日子不会好过,只要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个所谓母亲带来的,长此以往,定会产生嫌隙。”
殷无执平静地翻着折子,并给他喂了一口西瓜。
他吞下去,嘴巴随意在软垫边缘蹭了蹭,继续用那不紧不慢地声音说:“你应该留了人在接应府观察,有消息么。”
殷无执言简意赅:“他们发生过几次争执,听说姚姬最近日日以泪洗面。”
“她有没有来找过朕。”
殷无执顿了顿,姜悟眨眼,道:“应该会来的么,她很擅长这个,她与赵澄其实也没有太多感情,应该会觉得朕只是一时冲动。”
“是。”殷无执眸中溢出讥讽:“我没有让她见你。”
“哦。”姜悟说:“啊——”
殷无执再喂他一块瓜,姜悟口中汁水横流,轻轻吸溜了一下,忽闻他问:“会觉得我很坏么。”
“不。”姜悟没有疑惑他为何会有此问,殷无执问了,他便这么答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