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李钦载有妇之夫的身份不谈,仅仅只看李钦载的品行性格,滕王也不觉得此人是女儿的良配。
在滕王的心里,李钦载确实就是一个小痞子。
没见过李钦载正经的模样,与滕王初识之时,李钦载一张嘴忽悠,滕王差点破产。
认识了自己的女儿后,李钦载与她便一直不清不楚,无论滕王如何阻拦,二人的孽缘终究像春天里的绿芽,用力地破土而出。
这样一个不正经又透着痞子习性的人,滕王怎么可能答应将女儿嫁给他?
金乡县主走进堂内,眼睑低垂朝滕王行礼。
滕王嗯了一声,澹澹地道:“女儿若觉得王府里无聊,可邀京中闺友上门一聚,外面乱得很,就不必出门了。”
金乡苦笑道:“父王,女儿此生便是笼中鸟的命运了么?”
滕王面色渐冷:“此事过后,你便恢复自由,我难道能关你一辈子?”
金乡沉默片刻,低声道:“女儿听说今日陛下向于家下了一道旨……”
滕王表情顿时阴沉了下来。
“不错,下了旨,”滕王盯着她的脸,道:“如你和那竖子所愿,天子将于隐贬官,催他即日离开长安,显然天子亦不愿玉成咱们与于家的亲事。”
金乡脸色顿时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掩饰下来。
然而她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却被滕王准确地捕捉到了。
“你觉得很高兴?”滕王冷冷问道。
“女儿不敢。”
滕王哼了一声,道:“高兴也无妨,天子不愿玉成,我便再换一个良善人家,哪怕将你许给平民百姓,也是清清白白的未婚之身,总好过你一生低眉顺目在别人家做妾强。”
金乡眼眶一红,凄苦地道:“女儿与李钦载两情相悦,我不在乎他已有正室,只要他一生爱我怜我,于愿已足,名分对女儿来说,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只求得一心人白头偕老,那些世俗名分难道能带进一捧黄土里吗?”
滕王大怒:“胡说八道!你不在乎名分,我在乎!我滕王也是皇室宗亲,我的女儿嫁给别人做妾,滕王府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我丢不起那人!”
金乡心中大急,不由跪地掩面哭泣起来。
见金乡脆弱无助的样子,滕王心头也是万分悔恨疼惜。
这个女儿向来是他的掌上明珠,滕王亦有别的子女,可这些年他被不停贬谪,身边唯有金乡这个女儿无怨无悔跟着他漂泊。
曾经的金乡性子清冷,沉默寡言,但侍奉父亲却是谨守孝道,无可挑剔,家中诸多子嗣里,滕王最疼爱的也是她。
可是苍天无眼,如此乖巧听话的女儿,为何偏偏让她陷入这段孽缘中?
想到自己的女儿被祸害,滕王不由对那个小痞子愈发咬牙切齿。
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柔弱无依地跪在地上掩面,滕王心中又一阵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