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舜金这类人,属于官场上的投机者。
投机者当官的目的,不是为国为民为社稷,更谈不上什么忠君爱国。
他们像寄生的藤蔓,专门依附于粗大的树干,吸取树干的养分,树长得越高,他们也就爬得越高,最终一步登天。
如果依附的这棵树死了,他们则会转投另一棵大树,继续吸取它的养分,一直达到他们一步登天的目的。
对这样的人,李钦载实在无法对他们客气,这种寄生藤蔓在官场上遍地可见,眼前就是很典型的一个。
你们投机也就罢了,李钦载无法改变整个官场的风气。
但你们别来祸害我的学生,撺掇他去干这么危险的事。
蛊惑清澈又愚蠢的孩子,这跟拐卖智障人口有什么区别?造大孽了。
“做好你们谋臣的本分,不要干作死的事,”李钦载盯着张舜金冷冷地道:“既然是洛州长史,就回洛州帮英王打理军政,善治百姓,而不是整天待在英王身边扇风点火。”
“三日后英王随我回甘井庄继续求学,你们这些谋臣赶紧离开长安,不要给他惹来祸端。”
张舜金垂头咬牙,突然抬起头道:“李郡公何故如此畏惧争储之事?英王更进一步有何不好,李郡公此举不觉得耽误了英王的前程吗?”
李钦载耐着性子道:“英王当不了太子,天子和皇后心中的人选并不是他,多争无益,反而给英王埋下祸患。”
“至于英王的前程,由我这个老师负责,你们不必操心,如果觉得英王非明主,你们现在可以转投他人,英王身边也不必留一些蛊惑人心之辈,带坏了孩子你们虽百死难赎其罪。”
话已经说得很不客气了,李钦载懒得跟他委婉,这种人不值得自己组织词汇怕伤他自尊。
张舜金很愤怒,但在李钦载的面前却敢怒不敢言。
他毕竟只是一个长史,而李钦载不仅是英王的老师,也是钦封的郡公,两人的身份地位天壤之别,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
张舜金忍不住道:“今日若英王不争,他年以后,英王永远只是一个闲散的藩王,他的人生或许只有这么一次上进的机会了,李郡公,咱们不帮他争一争,怎知没有机会?”
李钦载冷笑:“英王凭什么争?他有什么资本吗?他在朝堂上有势力,还是在学识人品上被世人称赞?哪怕天子和皇后给过他暗示,也算是他的资本,这些他都有吗?”
张舜金不服气地道:“他有李郡公您这位老师,还不够吗?”
李钦载嗤笑:“你特么有病?我这个老师上天入地神通广大?”
“李郡公在天子和皇后心中的分量,只要您开口一句话,天子和皇后亦不得不慎重考虑,这就足够了。”
李钦载眯眼打量着他:“我不知该说你天真无邪呢,还是夸你愚蠢无知,我的一句话,天子就改变立储的人选,所以,在你眼里,当太子就是这么容易的事?”
张舜金语滞,张嘴不知如何回答。
李钦载叹道:“此事之后,真该上谏天子,请他注意一下诸皇子身边谋臣的素质,都特么一些什么滥竽充数的东西,既蠢又坏。”
张舜金终于忍不住道:“李郡公何必恶语伤人,下官也是为了英王殿下的前程。”
“啧,你了不起,你清高,你特么伟大极了,专门利人,毫不利己,我请天子给你颁个奖好不好?”李钦载望向张舜金的眼神愈发嫌恶。
当婊子可以理解,毕竟为了生活。
你特么还给自己立个贞节牌坊就离谱了,要脸吗?
“要不你给我立个军令状如何?”李钦载眼神戏谑地看着他。
“你就立个字据,这次帮英王争储,如果英王失败了,你拿自己的脑袋和全家人的性命作陪,为了表示你对英王的忠贞不二,英王失败的那一天,就是你和全家脑袋落地的那一天,如何?”
张舜金一惊,眼神顿时闪躲起来。
李钦载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哈哈大笑,笑声里嘲讽值拉满。
投机可以,玩命不行。
这就是这类人的本质。
张舜金此刻彻底绝望了,从见到李钦载的那一刻起,他的气势就一直被李钦载死死地压制着,在李钦载面前,他完全找不到任何辩驳的自信,反而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李钦载打量着他,沉吟半晌,道:“既然你主动登门了,不妨帮英王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