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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满腹怒火回到安仁殿,脸色铁青的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一名宦官走在他前面,步履稍微慢了一些,李治一脚踹去,将宦官踹得一滚,爬起身后惶恐地跪在李治面前请罪。
心情特别恶劣的李治懒得理他,径自跨进了安仁殿。
这两日因为卢迦逸多,李治与朝臣们的关系愈见僵冷。
朝会上与刘仁轨和郝处俊闹得很不愉快,散了朝官员们还是没放过他,雪片似的参劾奏疏飞进尚书省。
向来见风使舵的许敬宗刚开始时,还会按下奏疏,明知李治在气头上,那些骂得难听的参劾奏疏自然不会送上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是随着参劾的奏疏越来越多,许多资历够老的朝臣见李治久不表态,于是索性成群结队找到尚书省,责问许敬宗。
这些资历够老的朝臣,许敬宗得罪不起,于是也不敢再按下奏疏,老老实实递进了太极宫。
朝会上本就跟朝臣们闹得很不愉快的李治,在看到这些奏疏后,彻底暴怒了。
奏疏说是“参劾”,其实根本就是在骂街,不但骂卢迦逸多,也骂他这个天子,那么难听的话居然被写成了官制的四六骈文,也算得上文采飞扬了。
可李治除了愤怒,实在没别的办法,就连当面对朝臣发脾气都不行,他们会骂得更凶,并且指责他这个天子听不进良谏,有成为昏君的迹象。
倒是想拉两个人出来杀一儆百,比如刘仁轨郝处俊,都是立威的绝佳人选,可李治终究不是昏君,大唐也从未因言罪人的先例,李治更不敢开这个头。
直到此时,李治仍不觉得自己错了。
帝王求长生,这不是正常操作吗?哪一代的帝王没干过?
再说,太子李弘病重,卢迦逸多又能治病,李治信任他有什么不对?
气冲冲走进安仁殿,武后迎了上来,见李治脸色铁青,武后不敢多言,只是温婉地行礼拜见。
李治澹澹地嗯了一声,走到殿首坐下,突然扬声道:“来人,取酒来,吩咐御厨做几道菜。”
殿外宦官匆匆传令去了。
武后欲言又止,李治的身体实在不宜饮酒,尤其是在气头上,更容易诱发旧疾。
然而此时的李治像一头狂怒的雄狮,谁若敢拦在他前面,他会张开大嘴狠狠咬断谁的喉咙,武后不敢在作死的边缘横跳,只好任由宦官将酒菜端了进来。
为了迎合李治,武后甚至主动帮李治斟满了酒。
李治看了她一眼,端盏一饮而尽,又抄起一只猪蹄,狠狠地一口咬下。
“还是景初好,既能巧手烹饪出如此人间美味,也不给朕多事,不像那些老匹夫……”
越说越气,李治重重地一拍桌子,指着殿外的空气怒骂:“那些老匹夫都该死!朕就应该把他们抽筋扒皮拆骨!”
“田舍奴,田舍狗,老而不死犹为贼也!”
“刘仁轨,郝处俊,你们等着,朕非要把你们贬到岭南,每日上树摘桃子去,摘一辈子!”
武后无奈地看着李治狂怒骂街的模样,居然带着几分孩子气,武后没饮酒,但她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