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门外的吴管家已在低声催促,事态紧急,请无少郎速速出府赴任。
李钦载向李思文夫妇告辞后,披戴铠甲昂然大步走出府门。
门外站着的除了宦官和一队禁卫外,还有李家两百名部曲,他们也是人人披甲执刀,国公府门外一片黑压压的披甲之士,气氛格外肃杀。
出了府门,李钦载翻身上马,领着众人朝太极宫疾驰而去。
一路递上腰牌,叫开坊门,一炷香时辰后,李钦载到了太极宫门外。
宦官恭敬地告诉他,天子和皇后没在宫里,二人皆在东宫寝殿。
李钦载心下一黯,顿知自己的猜测没错。
今晚,大约便是李弘的大限之期了。
东宫位于太极宫西侧,两座宫殿紧紧相邻。
李钦载拨转马头,很快来到东宫。查验腰牌和身份后,李钦载快步入内。
东宫寝殿,内外聚集了很多人,黑甲禁卫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将寝殿围得扎扎实实。
往里走,许多熟悉和陌生的面孔,有东宫诸谋臣,也有许敬宗许圉师两位宰相,还有秦鸣鹤等太医以及无数宫人。
众人的表情悲戚,静静地站在寝殿内外,见李钦载到来,许敬宗等熟人只是轻轻点头招呼。
李钦载走进寝殿内,迎面而来的却是李贤和李显兄弟俩。
李显脸上泪痕未干,眼眶发红,见到李钦载后,李显嘴角一瘪,刚要哭出声,想到此刻的场合,只好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出声。
“弟子显,拜见先生。”李显行礼后低声道。
一旁神情悲戚的李贤也上前见礼。
李钦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朝寝殿内看了一眼,沉声道:“太子殿下……”
李显红着眼眶沉默点点头。
李贤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今夜子时,太子突然呕血不止,气若游丝,脉搏杂乱,人也陷入昏迷,太医诊断后说,太子殿下怕是……挺不过今晚了。”
李钦载心中一沉,明明已预料到结果,然而听到李弘真的大限将至,李钦载还是打从心底里涌起一股悲伤之情。
要走的人,怎么也留不住。
帝王将相,终归也逃不过生老病死。
李贤又抽噎了几声,道:“父皇在里面等你,景初兄快去觐见。今夜……辛苦你了。”
李钦载摇摇头,沉默地迈进了寝殿内。
走进寝殿,里面的人不多,有秦鸣鹤和几名太医,还有几名宫人,李治和武后夫妻二人蹲在李弘的床榻前,正哭得不能自已。
这种场合不宜喧哗,李钦载都没行礼,只是静静地站在李治夫妻身后,看着李弘那张苍白如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