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勾着唇角,带着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愉悦。
“师兄?”沈铎抱着宋衔之上前,将那一地的虫子尽数踩死,还烧了符纸将其清理干净:“师兄很怕吗?”
可怜宋衔之已经没有能力回答他了。
“别怕师兄,虫子已经没有了……”沈铎笑得愉悦,满是恶劣。
宋衔之的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右耳也有些耳鸣的错觉,仿佛一张鼓膜堵在耳道中,里面全是虫子悉悉索索翻滚挖掘的声音。
“师兄?”沈铎察觉到他的颤抖,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衔之抖了一下,缓缓回过神来。
缠在沈铎脖子上的手臂松了松,宋衔之微微后仰。
两人面对着面,额头与额头仅仅隔着两指的距离,四目相对,乌发交缠,近的仿佛一对亲昵的爱人。
有泪痕浅浅的划过双颊,宋衔之眼尾发红,双眼却被冲洗的过分明亮,里面满是迷茫和惊惧,还在小心翼翼的抽着鼻子。
沈铎本来充满恶劣想法的心颤了颤。
懂事之后,宋衔之很少哭,甚至可以说是不会哭,屈指可数的几次也都不在人前,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眼中剩余的泪水又汇成了两颗饱满的泪珠,跌下来,渗进了沈铎的黑衣里。
视线清晰了起来,宋衔之抹了抹脸,看着近在咫尺的沈铎的脸,面色由白到红,再由红到白,最后定格在了难看的铁青。
“沈铎!你有意思吗!捉弄我很有意思吗!”宋衔之跳下来,狠狠推了他一把,声音还带着些愤怒的哽咽。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宋衔之觉得自己傻。
沈铎的心是扭曲的,是冷硬的、黑的,永远不可能捂的化。
所以,他根本不能把他当做一个人,他要做的就是躲开他,而不是面对他一次次的心软。
宋衔之强迫自己硬下心来,劝自己,这种人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那走自己的路,将来会有他的因果。
这样想着,他逐渐平静下来。
沈铎背后就是门,这一下撞的不轻,正磕在骨头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但听到宋衔之愤怒质问他,他又觉得心头爽快,血液沸腾。
他知道自己这样是病态的,却控制不住。
但当他兴奋的抬起双眼时,却对上了一双不该对上的,冰冷无波的眼睛。
宋衔之现在的表情,那样平淡,仿佛在看一个特别无关紧要的怪人。
沈铎见过太多次这样的眼神,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麻木了,可到了宋衔之这里,却还是罕见的慌了一下。
这一瞬间,他只想抹去,只想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