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虹孜动用自己的关系把事情磨平,条件是行雨要留在莲蒂池一个月,期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逃走。服务区能在D城相安无事营生这么多年,复杂庞大的关系网是少不了的,一旦行雨试图逃走,那他和罗果两人恐怕都别想完整离开D城。
行雨自己是无所谓,他和宗岱的处境本就岌岌可危,但罗果不一样,一个月而已,他怎么样也要留着。
二十一层整一层都被打通,巨大的落地窗延伸出去,色彩鲜艳的灯光在夜里模糊成一片,透过玻璃映在行雨眼睛里。
刘虹孜给他准备的衣物都太奇怪,完全遮不住一双雪白的翅膀,行雨叹口气,干脆把衣服丢去一边,光洁的额头靠在玻璃窗上,他跪坐着,修长的腿部交叠,微微扇动背后的翅膀,像一只落在花心休眠的蝴蝶。
领他下去的男孩敲门,目光在触及那一双逼真的翅膀时怔愣许久,想了想也许是虹姐准备的服饰,于是在行雨一双灵动的眼眸注视下,结结巴巴诚实地回答他:“很合适你,像是真的天使一样。”
大厅宴会开始后,原本的鲜花和装饰物都被撤下去,灯光变暗,各路牛鬼蛇神停止交谈,戴上面具,像面目模糊的黑色魔鬼缓缓走到自己的位置,在静默中等候今晚正戏的开场。
“先生,您的酒。”应侍生走到墙边,朝宗荣微微弯腰。
宗荣颔首,他背靠墙边站在黑暗里,与大厅中央的众人隔了一段距离,他搭眼瞟向台上,深红的幕帘降下,那只小小的夜莺现在就在后头。
“这是什么?谁给他戴的翅膀?”刘虹孜今夜戴了一条红色丝巾,喉结遮起,仿佛他真是个美艳动人的女人。
“……”我自己的。
跟在行雨身边的男孩疑惑道:“不是虹姐您给他的?”
“我什么时候……”刘虹孜皱眉,看一眼时间:“算了,也正合适主题。”
厅内随着钢琴声响起,面前的幕帘也缓缓上升。
行雨身上就穿着一件宗岱给他买的长T恤,背后有两道宗岱剪开的用来给他伸翅膀的洞,他光着脚没穿鞋,踩在一地白玫瑰上。
环视周围才发现,大厅整体布景深而暗,黑色和暗红是主色调,坐在下方的人包括应侍生在内都穿着深色整肃的服装,所有人胸口都别着一朵微小的玫瑰,颜色鲜红,含苞待放。只有行雨所在的台上,恶趣味地铺了一地月光玫瑰,刘虹孜要他光着脚,一步一步踩在刺上,走向咫尺深渊。
“快啊,走出去!”刘虹孜低声催促。
行雨看他一眼,“哦”一声,随后用脚尖把那些连茎带刺的花朵都扫开,就这么埋头没有丝毫诚意地慢慢往前走。
刘虹孜脸瞬间黑了。
我又不笨,光脚踩下去多痛呀。
行雨专心致志清扫着自己要走过的地方,他不想抬头,打算就这么绕一圈走回去,周围安静地出奇,是不是马上要闹着退票了?
直到一只粗黄的手出现在视线里,要触碰他莹白的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