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情势僵持,死灵不肯再相信教廷和学生,顽固到底,执意杀人泄愤。
岑今没办法,眼瞳周围浮现淡粉色的雾,而后整节列车车厢发出类似锡罐压扁的声响,骤然巨响,却见车厢顶出现显眼的坍塌,洗手间位置的车厢向内挤压,发生明显的凹陷,嘎吱嘎吱摇摇欲坠的声响不绝于耳。
“如果没办法和平解决,列车就会像一个罐头那样揉捏压扁……我指的是峡谷下面的列车,你们当中有个四口之家的魂体泄露出你们的魂体、肉体和列车融为一体,所以列车受到的伤害应该也能等同到你们身上吧。”
列车众死灵:“……”变态!
洗手间里的姑娘缓缓松开手,车厢里的白霜消失,温度恢复正常,剑拔弩张的气氛如潮水退却,岑今见他们配合便满意地收回手,还贴心地帮姑娘关上洗手间的门。
“慢慢拉。”
姑娘:神经病。
岑今穿过车厢,死灵们让开道,一边重复生前的行为一边利用各种角度盯梢他。
直到列车呼啸着驶入隧道,黑暗一点点吞噬光,黄毛的身影站立在门口处,没有回头,向神明立誓一样郑重地承诺。
“我会视你们为责任,如果梵蒂冈教廷违信背义,做不到超度你们,我会接手超度你们,无论用什么办法。”
如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先是不起眼的涟漪荡开一圈又一圈,水面波澜不算大,但一石惊起满湖鱼,鱼群汇聚,露出水面,鱼尾甩着水面激起一串串水花,这誓言很快传遍列车车厢。
车厢内所有魂体循环的动作突然一滞,齐齐抬头看向某个方向,火车哐啷哐啷地扎进深不见底的黑暗,光芒被一点点吞噬,却罕见地出现全体死灵摆脱无望循环的几秒钟。
散发希望微光的几秒钟,令这辆列车全体死灵记住一个人类、一个似乎有些眼熟的黄毛。
那个黄毛在某一节车厢突然回头笑着说:“我很讲信用的。”
于是持续三十年痛苦无望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循环,突然卡顿,黑白胶片带闪现几个定格的画面,从飞驰的列车车厢跳进峡谷的青年,身姿像矫健的飞鸟掠过峡谷,精准地跳落在一块凸出的石头,而后地面一个巨大的坟包抖动,裂开一条缝,露出里面机器和血肉之躯糅合的残骸。
接着是撼天动地的一刀劈下,峡谷裂开,莱茵河从此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倏忽之间,众灵体回神,火车出隧道,刺眼的光线投射进车厢里,他们的视线向上,透过火车车厢看到车顶一个黄毛青年突然纵身一跃,跳下陡峭高耸的峡谷。
谷底河水汤汤,高空一只白色飞鸟发出响亮的鸣啼,翅膀掠过白云径直向下,和黄毛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