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好似感慨又好似疑惑地说道:
“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感觉自己应该有这么一个徒弟啊。”
“我怎么没有呢?”
人群里,沈宁睁大了眼睛,剧烈的轰鸣声炸得他整个大脑为之震裂,他的耳膜中有冷风呼啸,这声音盖过了身边所有噪音。身体仿佛坠落冰冷的雪原,然而自心脏深处涌出的委屈和思念又让他胸腔发出灼伤般的疼痛。
眼前开始模糊,沈宁不知道是跟谁说话,短促地说了一句“去下洗手间”就快步小跑了出去。
他一路跑到洗手间,关上门,捂着僵硬的胸口急促呼吸。
不知道是身体的过呼吸还是来源情感的激烈颤动让他大脑缺氧,沈宁心跳加速,眼角不断溢出水滴,那些刻意遗忘的画面像电影的老镜头,在眼前一帧帧展开。
“妈妈是国内最厉害的大师的徒弟,妈妈也是大画家哦~”
“妈妈好厉害!”
“妈妈要举办个人展了,宝贝宁宁替不替妈妈开心啊?”
“画展过后,我们跟爸爸一起去旅游,去一个宁宁不会受到困扰的地方!”
......
“干细胞移植已经成功,你们放心吧。”
“太好了太好了,老公,我们宁宁没事了!”
......
“已经过了两年了,过了复发高峰期,今后也请继续定期过来检查。”
......
“沈先生,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父母在车祸中因抢救无效去世......”
“这是宋澜小姐去世前最后一幅作品,饱含了她对未来生活......现在开始竞拍!”
“宋澜小姐的遗作......”
“宁宁啊,为了你今后的生活,如果你那里还有你母亲留下来的画作的话,都交给我吧,我们一定会把它卖出一个好价钱!”
......
......
滚,滚——
他恨画画,他一点都不喜欢画画。
商人的商业帝国会在他们去世之后崩溃,而画家的遗作反而会在画家死亡后升值。那样恶心的事情将沈宁对油画的热爱无情摧毁,一度,他连画都不愿意看,画笔都锁进了抽屉。
用了好久的时间才和自己和解,告诉自己妈妈热爱的绘画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残酷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