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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么做是出于你们真正的考虑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李昌雅!”吴硕丰高声喝止住他,他走到祝东来身边,面朝着李昌雅道:

    “我们这些老人家的确有老人家的顾虑,跟你这样年轻气盛的不一样。但你就算不能体会我们老头子的心意,也不能以这样子的恶意揣测!”

    李昌雅脸色一青,对着边上哼了一声。

    吴硕丰看着他,又叹了口气道:

    “我们不是不懂你惜才的心情,我也承认沈宁的画非常具有天赋,只要继续磨砺,有朝一日一定能大放光彩,但事实上就是有些人能欣赏他的画,有些人欣赏不了,就算是我们这些老头子,也不一定就喜欢他的画。审美是很私人的事情,你能说是我们老头子没有眼光么?”

    历史上,不同画派的画家互相之间的确经常攻诘,就算你是大名鼎鼎,被历史盖章定论为大师的名家,也会被别的画派的画家大肆指责其作品缺乏想象力,古板守旧或者过于放浪,毫无技法......这也是艺术赋予人的自由,如果不能自由地欣赏艺术,而是限制在条条框框内,那艺术怎么会发展几千年长盛不衰。

    你说你觉得这幅好,他认为那幅更好,这些都是对的,都不能说错,所以说艺术很难分第一第二,也很难说你就是故意打压某个作品。

    “李昌雅。”吴硕丰温声道:“当年你还未成名,带着你的画来了国内,我们这些老头子也不也是立刻认同了你,并帮助你给你更大展现才华的机会了么?如果我们要打压谁,又怎么会毫无戒心地接纳你呢?”

    李昌雅表情还是愤愤,脸色却好了许多,他沉默了片刻,道:

    “反正不管怎么样,在我心里,所有参赛作品中,沈宁的画就是最好的。”

    吴硕丰面露赞同之色:“他的确技艺高超,是个少年天才。”

    李昌雅冷哼了声,一点都不给这些老头子面子地摔门出去了。祝东来和其他几个人在后面看着他,连连摇头。

    “李昌雅这性格......”

    “也可以理解。”吴硕丰道:“他本来就性格乖张,这两年又被捧得很高。他自己就已经是古典技法巅峰者,当然对同类,且还在他身后的人不屑一顾,这是他作为天才的傲慢。”

    祝东来补足他未尽的话:“而他自己这两年一直追求突破,又还在摸索当中,因此不由自主地对已经有了自我风格的沈宁心生向往。”

    “啊,不过这话不能在他面前说。”

    几个老头子哈哈笑了起来。

    吴硕丰感叹道:“这样正好,这样才说明我们国内油画届有非常好的艺术气氛,随时接纳新生的年轻画家。”

    他又看向摆在桌子中间的画,目光中也隐隐透出欣赏。一轮红月高悬于夜空,世界被分开两瓣,黑与白界限分明又互相渗透,一块块鲜艳炽烈的色彩被大幅度地使用在“白天”中,就像灼烧的大地,而“夜晚”则隐迹在摇曳的风中,那风就像一道诡异的黑影,看不见摸不透,只有从少量影子的倾斜处才能窥见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