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未长舒一口气,举报的人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你,趁人之危,自以为摆出了优劣分明的两条路供人选择,让我或者还有这个医院里那位,自愿做出理智的选择。看起来不算逼迫,你还是双手干净的君子绅士,但你得清醒清醒,这就是小人行径。我不会选你指定的路,那个人,也不用。
裴珏看着殷未坚定的眸子,没有半点犹豫。他忽然觉得,和师兄就此分道扬镳,他从前不是这样,突然一切都变了。有什么东西,彻底地失去了。
殷未和沈茁没有多做停留,直奔已查到的病房。
没有多余的语言,两人的步伐那样同步,就像是本该如此。
裴珏肩膀皮肉的伤痛牵扯到心脏,好像,他是真的失去师兄了。
似乎,从来,也没有得到过。
家族里本就不支持他,说比殷家好的家族大把,何必浪费时间在冥顽不灵的人身上,但裴珏坚持,说不会有比殷未更合适的人。裴父意味深长地提醒他,家族联姻最不看重的就是感情,别陷进去。永远记得,犯错不可怕,及时止损就好。
亏损当然应该及早抑止。
但心动,多一秒都是恩赐。
裴珏紧紧咬牙,直到口腔里都泛起血腥气。
不行。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永远、也不能放弃。
裴珏快步追上去,先于两人推开病房门。
我给他们的,远比师兄你损失得多。要让他改口,代价太高。师兄,你确定还要继续不理智下去吗?裴珏道。
殷未一眼望过去,单人病房病床上躺着瘦弱的孩子,十四五岁的模样,闭着眼,不知是昏迷还是在睡。
坐在床边,衣裳洗到发白,埋头在掌心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望过来,目光苍凉。
殷未瞬间明白,所有疾病都可以归结为穷。
但穷,是很难痊愈的。
第33章 行善
现场抓住了造谣者,但殷未心情并不好。
扬言要把人暴打一顿然后送进局子的沈茁也讪讪地垂下了头,甚至在那个中年男人红着眼要给他们磕头时,把人攥着胳膊扶起来,从殷未兜里摸了纸巾递给对方为什么是殷未的纸,问就是憨憨从来不哭,用不上纸巾。
你这事做得不地道哎,你起来!沈茁刚硬着头皮挤出一句,对方膝盖一滑,又跪下了,沈茁哪还说得出什么,只能无奈地望向殷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