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臻:“……”
杜彧:“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会跟你走。”
郁臻:“为什么!”
定时前来觅食的白鸽扑扇羽翼落到窗前,几片轻柔羽毛随风动飘进屋内。
杜彧收回的指尖碰到一片轻羽,他关上窗,说:“因为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哪怕这是个梦。”
***
皇宫花园种满各色玫瑰,姹紫嫣红,与绿篱相映成趣,一尊尊雕像坐落其间,优美雅致。
如果帝国不是帝国,郁臻倒也乐意一辈子留在这样的美景里。
杜彧是没有做导游的资质,他只是带郁臻漫无目的地逛着,不做介绍,只简短回答必要的问题。
地面铺着细小的白色砂石,路过绿篱花园,杜彧主动提出:“下去看看。”
帝国艺术领域在雕刻方面造诣不俗,连每一只花盆都是精美细腻的石雕作品,但花盆的底座却是令人发指。
那是一座座骨雕的鸟笼,三分之一人高,笼顶托举着石制花盆;鸟笼里一名少年折叠成跪坐的姿态,他的两臂抬过头顶,手腕犹如献祭般被一只钩子高高吊起。花盆里的绿叶枝藤垂顺而下,半掩着笼子里秀丽纤细的人体,宛如一件不假雕琢的展品。
郁臻看到了西里尔。
银发青年如物品被禁锢在窄小的鸟笼中,额头和手臂都渗出细密汗珠,嘴唇咬得流血破皮;想也知道,即便不用出力撑举花盆,保持如此痛苦的姿势,哪怕几小时也不堪忍受。
郁臻眼含怔忪,不知所措道: “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是问男仆的工作么,这就是了。”杜彧云淡风轻地回答。
“这是虐待。”郁臻道,他蹲身握住鸟笼的骨条,喊西里尔的名字。
然而对方置若罔闻,飘忽的眼神光无法聚焦,像被注射麻药的动物,顺从地消化着疼痛和屈辱。
“他听不见的。”杜彧近乎冷酷道,“为避免他们叫苦连天,煞了风景,每天清晨都会为他们注射微量致幻剂。不遇到雨雪天,他们是能活下去的;运气更好一些的,还能被来散步的贵族看中,孕育子嗣,过上……应该算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郁臻:“如果我把他放出来,会怎么样?”
杜彧:“擅自离岗,处死。更何况你能带他去哪儿?”
郁臻终于明白西里尔所说的:没有哪个国家会蠢到往帝国派男间谍,皇宫也不怕有男人图谋不轨。
不必刻意施以酷刑,成为宫廷男仆起,就是为了受折磨而存在。存在价值便是成为这些花盆底座中的某一个,直到某天精神崩溃或是在极端天气下暴亡,被替换,又会有新的男仆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