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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谌端了两杯起泡酒,还没递过来,他就说:“我不喝酒。”

    对方执着地递到他手边,道: “一点点。”

    郁臻接下酒杯,低声道:“我不想喝,我只想吃糖。”

    严谌怀疑自己听错了,确认道:“糖?”

    郁臻忙不迭地点头,“巧克力也可以。”

    “酒是梁先生送的,不喝的话他会为难你。”严谌侧过肩,让他看自己身后的场景——

    梁先生坐在圆桌边,左右立着两名高大的男人,手里摇晃着窄细的香槟酒杯,艾莉卡正在他耳边小声说话。

    “他又没看我……”郁臻用同等微弱的声量道,他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拉扯严谌的袖子,“你帮我找到糖,我就喝。”

    他细声细气说话时,声音是软的,略带黏稠感;于是严谌如他预想中的一般,无奈地同意了。

    待严谌一走,郁臻背过身面朝大海,无声无息地把酒倒了。

    “没有糖,只有巧克力。”严谌的声音再次响起。

    郁臻转回来,空酒杯放进严谌手里,从小托盘里拿了两块巧克力,心满意足地笑道:“谢谢。”

    他的手指一松,巧克力落到脚边,身体一个不稳往栏杆倒去——

    船在摇?还是海啸?他扶着冰冷的栏杆,视线昏花,下方的海面风平浪静,近处严谌站得笔直。

    只有他站不稳。

    眩晕和无力感排山倒海地覆盖了他的四肢百骸,呼吸因心率变缓拉得冗长粗重……

    怎么会?他明明没喝那杯酒。

    严谌把托盘和杯子交给身边的人,走近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昂起头,“不好意思了,还是不放心让你醒着。”

    郁臻连咬牙切齿的力气都没有,倚靠在栏杆上的身体缓慢下滑,严谌顺势接住他;拇指从他的眼尾摩挲到唇角,惋惜道:“该说你聪明,还是笨呢?明知有危险,还要跟过来。”

    “滚。”

    郁臻使劲最后的力气转开脸,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意识飘向浓稠的黑暗……

    ***

    不连贯的悲凄呜咽声将他从混沌的暗夜中唤醒。

    一张挂满泪痕的苍白脸蛋与他相隔不足十公分的距离,她的嘴部被胶带封住,但从啜泣的泪眼和鼻子可以依稀辨认出,她是柳敏。

    “呜呜呜……”她的手脚被绑在身后,瞪着眼睛不知是哭是叫,见他醒了有些激动。

    郁臻的头痛得犹如被人用锤子砸开过,过了一分钟,他终于能调动麻痹的肢体,从地面坐起。

    这是一间封闭的仓库,墙面和地板生着斑驳的锈迹,因为空气不流通,充斥着汗水、铁锈和轻微的血腥味。

    人,他的周围,全是像柳敏一样手脚被捆缚、嘴巴被封死的人;他们或倚或躺,眼神麻木僵硬,仿佛死了般一动不动。郁臻眼睛简略一扫,捕捉到一条信息:捆绑他们的工具各不相同,有尼龙绳、布条、领带、胶布……极个别是用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