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雨了,他得回去拿把伞,再换身厚衣服。
还有两个半小时到六点,他只需再等两个半小时,六点一定会有船来的。
码头边有一家海鲜餐厅,露台桌面的白色桌布翻飞,空寂无人的店面有种荒凉感。码头与旅馆只相隔一条长街,距离约400米,他能在这头望见那头的围墙,还有二楼打开的窗户。
叶映庭走了没两步,见街边的餐厅里走出一个蹒跚的人影。
那是名高瘦的男人,脸色不太好看,但不是他在旅店见过的任何一位住客——是岛上的其他人!
“喂!你好!”叶映庭兴高采烈地跑过去,“你是岛上的居民吗?你知不知道其他人都去哪儿——”
“……了。”叶映庭及时刹住脚,心头咯噔一下,后背凉透了。
这个男人不是脸色不好,而是肤色青白,嘴唇发紫,眼眶里的眼珠呈灰金色,浑浊无神,肢体僵硬,宛如坏掉的木头人,一瘸一拐地走着。
对方听到他的说话声,脖子抽搐了一下,机械地转过头来,污浊的眼球直勾勾地锁定他。
叶映庭本能地后退,舌头打结道:“我我、卧槽……你生病了吗?”
男人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叶映庭张皇失措地后退,眼睛不住地往四周瞟,他的汗毛如被春风拂过的草原根根竖起,肩颈打着寒战。
又有两个相似的人,从餐厅里出来了。不止是餐厅,其他店面凡是敞开的门,都有皮肤青白的金瞳怪人陆续走到街上,他们摇摇摆摆,动作迟缓,如同行尸走肉。
离他最近的男人,忽地抬起了右臂,袖管下方的手掌被冰冻成柱状,指尖延伸出透明的冰刺,整条手臂形如一把尖锐的兵器,挥向他的脸——
“啊啊啊!”叶映庭嚎叫着往回跑,一般人喊救命第一反应是喊妈,可他喊的却是柳敏,“敏姐!救、救我啊啊啊——”
……
事实上在小镇闲逛的人不止叶映庭一个。
商铺没人,使周敛感到无限快乐,他找了间没开灯的小酒馆,腿跷在桌上,睡在沙发里,开了几瓶酒,边抽着烟,醉生梦死地躺了一下午。
在烟雾缭绕里,周敛合眼小憩了半小时,睁眼时外面天黑了。小酒馆里光线晦暗,他揉着眼睛,在模糊不清的视野当中,隐约有一个娇小的身影立在自己身前。
不待他看清,那小小的影子已朝他飞扑过来!周敛瞬间清醒,抬腿一蹬——那感觉犹如踢中一个坚硬的铁块,但芯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