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性了这是。”男人推搡他的头,又重力拍他的背,“你不是特爱咬人吗,今天接着咬啊。”
说着把拳头怼到他嘴边,“咬啊。”
郁臻不给反应,男人逗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又嫌少了个暴打他的机会,于是蹬了他后背几脚,提着锁链把他拖出了浴室,丢进化妆间。
化妆师是一个中年男人,脸部扑着厚厚的粉,浓妆艳抹,看不出原本长相,一靠近就有股浓烈刺鼻的脂粉味。
但他脾气好,这里只有他不打人,而且会把小孩抱到高脚凳上,扶他们坐好。
化妆师扒掉他裹的浴巾,嫌弃地用小指勾着,丢到脏衣服的篮子里。
郁臻的锁链被扣在地面的铁环上,所以他只能乖乖坐着,他转动椅子,面对镜子。镜面里的他,比他记忆中七岁的自己瘦得多,眼眶青黑,头发干枯无光泽。先前他头发乱成鸟窝顶在脑袋上,洗完擦干后塌下来,竟然有齐肩长了。
化妆师不会说话,一看到他就笑,还拿出两颗糖,剥了纸喂进他嘴里;然后扭身去衣架边为他挑选衣服。
郁臻含着奶糖,糖分让胃部的烧灼感稍有缓解,头不那么晕了。他比以往任何一天都安静,化妆师很开心,为他选了一条蓝白配色的蓬蓬裙。
为他化妆花了一个半小时。化妆师的技术并不怎么样,从他自己那张浮粉的老脸就看得出来。
其实给小孩化妆只是意思一下,可郁臻仍被悉心化成了打翻眼影盘的鬼样子;那条裙子的花边钩丝了,布料廉价,穿上后哪里都不舒服。
化妆师满意地抚摸他的头顶,给他戴上一朵红色蝴蝶结。
真丑啊真丑啊。郁臻不想看镜子里的自己。
演员冲进化妆间,骂骂咧咧道:“妈的你还没弄完呢?摄影棚都等烦了。”
化妆师解开锁链,把链子送到演员的手里,郁臻又被拖着走出了化妆间。
他知道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有多可怕,但他必须捱过去,逃跑的时机还未到来,他还要忍忍。
摄影棚的灯光场景俱全,站了五六个人,摄像师在调试镜头,边和其余人有说有笑。
演员牵他过去,锁链交给其他人,自己去旁边准备。
郁臻饥肠辘辘,空气中飘着久违的热饭菜香,他的后槽牙自动分泌唾液,饿得想吃人了。
棚内搭建的是一座娃娃屋,无数的木头、陶瓷、塑料玩偶,层层叠叠地垒在墙边,它们或多或少有残缺和损坏,比如睫毛掉了,玻璃眼珠少一颗,手指断一截。地毯上摆着女孩的玩具,银质小茶具套装,梳子、首饰盒,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