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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抱得十分用力,纤细的手臂箍着他的肩颈,带给他一股轻柔又厚重的暖意;他想,也许他的存在不是无可取代的,只是她迫切需要一个人站在她身边。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并不坏。郁臻回抱她,心底对杜彧的嫉恨又增添几分;他要是有一天昏迷不醒了,可没人会这般心系于他。

    杜彧何德何能,拥有那么爱他的家人。

    郁臻的内心深处骤然升起某种诡异的好奇心,杜彧可以在梦里窥探他的过去,难道他就不能通过接近杜彧的家人达到同样的目的吗?

    他思量一番,说道:“杜小姐,有部分细节,我得和你聊聊。”

    ***

    杜玟以为他要谈的是报酬,但他提出了另类的要求,所以条约不变,不过内容得印成纸质合同。

    待他们谈妥,杜玟的跟班们便集体出现了。

    凌晨,他再次坐进杜玟的车,跟随她回到早晨起床的地方。

    郁臻的要求是,他要知道杜玟所知的有关杜彧的一切,不是简单介绍,而是一切。

    不管梦里梦外,最了解杜彧的人都是杜玟。

    暖和的后座,杜玟脱去了外套,她小腿的擦伤经助理的手处理过,晾在裙子外面;姐弟俩的骨架相似,小腿尤其长。

    车窗外阑珊的灯火飞快后退,光影交错映在她脸庞,美艳殊丽。

    她垂首沉思往事,娓娓道来初次见到弟弟的场景。

    是她十岁的冬天,圣诞节,下着雪。

    妈妈离开家八个月,回来时秘书的怀里便多出一个婴儿,她踮着脚去望,婴儿的脸皱巴巴的,嘴里还在吐泡泡,很丑。

    她以为那是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争着说“让我抱抱”;也是在那晚,她听到父亲摔门离开了母亲的卧室,从此父母的婚姻关系名存实亡,半年后他们公开办理了离婚。

    “我小时候很讨厌弟弟。”杜玟落寞地笑道,“讨厌到想把他丢掉,可是他粘我得紧,会走路开始就只要我抱了。但你知道,青少年对于幼儿通常是没多少耐心的,我不喜欢他打扰我学习,妨碍我练琴;而且我的朋友们都清楚我父母是因为他和他父亲而离婚的。”

    “他三岁自己上楼来敲我的房门,我把他关在门外,让他下去找保姆,结果他下楼时踩空了楼梯,滚了下去。幸好伤势不重,母亲没有苛责我,但我至今仍然记得他滚下台阶被磕破头的凄惨哭声。”

    郁臻:“……只是因为,他的出现破坏了你的家庭吗?”

    “以及心理不平衡。”杜玟眯了眯眼睛,“我年幼时以身为普兰维林家族的孩子而感到骄傲,可是那份耀荣并未降临到我的头上。都是母亲的孩子,外祖父却始终偏爱弟弟,明明我们都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后来——”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

    郁臻从她神情变化的细微末节中观察到,她想说的话也许不适合讲给外人听。

    不出他所料,杜玟果真重起话头道:“十六岁是我最叛逆的阶段,那一年母亲被提拔为公司的执行总裁,常常一两个月不回家,偌大的房子,只有我和阿彧。保姆说他晚上见不到我就会哭,于是我经常出去玩把他带着,可是他那么小,还调皮,实在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