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臻接过红色封皮的速写本,翻了翻,画的有街道和风景,也有炭笔描画的人像;他想起自己去林淇房间教训人的时候,茶几还掉落了一支铅笔,可见洛尔说的是真话。
郁臻困扰道:“……那我把他打得那么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因为你下手太狠了!我怕说了你也打我一顿……而且我还不能还手……”洛尔说着又埋下头,“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没想到后果那么严重,你会那么生气。第二天就要出发,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林淇,我就吞了点野外驱虫剂,量不大,不致命也没有后遗症,刚够取消我的行动资格……”
“我想等你们过几天回来,气绝对消了,他说不定会找机会跟你解释,到时候我再认错道歉……可是……”
“可是林淇竟然死了。”郁臻接后半句,手指停止翻页,凝视洛尔的眼睛,“他没有找我解释过,如果你不说,他在我心里的形象,永远是那样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性格内向腼腆,人很好的……”洛尔哭起来,忏悔道,“我对不起他……”
郁臻无动于衷地听着对方哭,多翻了几页纸,终于翻到了自己的画像;他合上本子,厌烦道:“行了,你去对着他哭吧。”
洛尔被他凶得止住哭声,手掌蒙住眼睛,默默擦眼泪。
郁臻想说的话有一堆,包含指责和劝慰,但话到了舌尖,又被他咽回去,最后他只说了一句:“画我拿走了。”
郁臻走在路上,捏着那本速写,眼神消沉。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呢?再多的道歉和后悔,死者都听不到了。
假如林淇没死,听到真相的他也只能尴尬地笑笑,说句对不起;看了那些画,或许会再添一句:你画得挺好的。
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了。
***
郁臻从中厅往回走的时候,何安黎和巫马已在实验室连续工作了8小时。
他夹着一本红封皮的速写,被迎面而来的白大褂撞了满怀——
何安黎是专门冲出来拥抱他的,她搂着他的脖子,兴奋道:“郁!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郁臻猜不到,他感受到何安黎的体温和她怦怦的心跳;他忽然想,假如林淇没死,她拥抱的人一定不是自己。
她带领的小队里,活着回来的队员,只有他们两个啊。
当她要分享新发现的喜悦,就只能找他了。
郁臻努力表现自己的好奇和欣喜,问:“我们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