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沮丧地垂下头,“我也想要变成大人啊,可是我永远都不会长大;假如给我一具大人的躯体,那么他可以做的,我都能为你做,呜呜不公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郁臻烦躁地摆手,“别瞎扯,你说说,你和巫马什么关系?他到底想干嘛?我还能不能活下去了?”
“我跟他算异体同心吧,非要论先后顺序的话,我得听他的,不过他不会吩咐我做事。他可能是想拿到那种,让人脑袋生出怪物的东西,他和你去地下的时候获得了少量的样本,他想要更多;以及弄清楚这座星球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原住民是如何消失的。”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小孩挠挠头,弱弱道,“你肯定是能活下来的……他希望你活下来,可是我觉得,你可能不愿意那样活着……”
郁臻:“你老实说,他是不是打算把我变成怪物?”
“不是……”小孩犹疑着,难以启齿道,“他从我这里听说了你想要个孩子,所以……他可能是想创造一个完美的新生命给你。”
郁臻:“……你在跟我开玩笑?”
“没有,他真的很喜欢你呀,不要瞧不起我们机器人的喜欢嘛,我们很真挚……”
郁臻做手势让对方打住,“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弄死他?”
***
通往森绿树海底部的峭壁高500米,根据石盘破译的地图显示,神殿就藏在这座山体内部。
目的地近在咫尺,何安黎站在悬崖边,防风的探索服立起的衣领摩擦着颈部,她心中的一簇火焰燎原筑墙,抵挡住了汹涌的情绪,使她控制住好自己的思绪不分心想其他。
巫马的过失和人员伤亡是不可逆转的事,她仅能做的,就是让那些生命不白白牺牲,让队友们的死更有价值。
她会找到人类的起源这一亘古谜题的答案,将它带回地球;她可以不回去,但她苦苦追寻的、承载着数条无辜生命的答案,必须传达到其余人类的手里。
巫马走到她身边,他们的腰间系着相同的绳索,他陪她望着远方云雾里的山脉,一座座高耸巍峨,堪称奇观;近处是绿森森的树海,树冠延绵成浪,风一刮过,掀起簌簌沙沙的浓绿浪涛。
何安黎拿出了颈项上戴的十字架,那是林淇的;她也曾和郁臻想法一致,如果能回到地球,就把这件遗物交还给死者的家人。
她吻了吻带着自己体温的金属十字架,再将它放回衣领里。
巫马:“容我冒昧地问一句,那是您的信仰吗?”
“我唯一的信仰,就是真相。”何安黎的眼睛被大风吹疼,她眯了眯眼睛,“不过我的父母都是基督教徒,小时候我多看了几本书,就跑去告诉他们,世界上是没有上帝的,我们也不是神的子民,而是生物进化的巧合事件;然后我母亲说了一席话,令我刻骨铭心。”
巫马倾听着,“什么话?”
何安黎抿着唇浅笑,“她带我去花园里挖了一条蚯蚓,然后我们就围着那条小虫子说话。母亲问我,人有多少种感官?我说五种,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她说没错,可我们面前的这条虫子,它只有三种感官,嗅觉、触觉、味觉,所以即便我们就在它周围,它也看不见我们的样子、听不见我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