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臻对蓝玉的看法改观了,她在紧要关头展现的冷血一面,与她小鸟依人的娇弱外表、此前情感丰富的演绎全然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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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放映结束,机器人眼睛的色彩转换为亮红,它头顶的投影仪降下,金属头盖闭合。废旧的机械摇摆着身躯,继续游荡,游乐场的灯光音效恢复,吵闹依旧。
而观众的这一边,称得上是死寂。
豆豆深受震撼,她的腿发软,扶着曲楠的手早已放开;她身边的曲楠凝视着投影消失的白墙,面无血色。
郁臻盯着蓝玉,花花绿绿的彩灯映照她苍白的脸颊,说:“你骗我。”
他软硬兼施,说了无数遍“不要骗我”,可是这群人还是撒了谎,并且一而三再而三的撒谎。
“那是场意外而已……”蓝玉在一段段无可辩驳的证据呈现面前泪流满脸,她抽噎道,“我没有碰过那把刀,我是无辜的。没人承认是自己拿刀捅进了她的肚子……那是纯粹的意外啊!”
曲楠孱弱的声音插进来,“是我,都怪我,我最先拿的刀……最后握着刀的人,也是我。”
“我们没错,我们都没错。”坐在地上的贺凌飞说,他弓背埋着头,“是司雅自己非要往刀口上撞的,她没来过我们的房子就好了。”
豆豆后退了几步,说:“你们……太可怕了。”
“正是因为没错,才不需要害怕和掩盖真相。”郁臻道,“我不明白你们怎么想的,把一件本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搞得这么复杂。”
在郁臻看来,这件事情非常简单,既然没有做错,就应该站出来自证清白;即便做错了,承担责任也并不可怕,毕竟他们那时都还年轻,拥有赎罪和重来的机会。
“你别说风凉话。”蓝玉哭肿了眼睛,止住眼泪,“那就是当时的我们会做的选择。假如是现在的我,或许有勇气去报案吧……但十七岁的我,真的不敢,这些年我后悔过,可我还是软弱又自私……”
“我就是那么懦弱和不堪的人!”蓝玉扯着嗓子嘶声道,“反正报应来了,我们都不出去,谁也别想逃,就留在这儿为当年的错误付出代价!随便他要杀要剐!”
“别叫唤了。”郁臻打断她,“即便是死者的血亲,也不能代替法官审判你们;过失杀人和抛尸没你想的严重,罪不至死,干嘛把命丢在这种地方,我们得出去。”
即使蓝玉他们愿为曾经的过错赎罪,接受这一切;但他和豆豆,还有另外的三人是清白无辜的,他坚决不要交代在这儿。
贺凌飞和他想的一样,气愤道:“我不知道那女的跟她哥有什么变态关系,我他妈才不想死,大不了出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