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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对周敛道:“你以为派我们来的人不知道吗?”

    看周敛一怔,他接着说:“现在折返,如果再遇到3头突变体,仅凭我们两人,你认为胜算有多大?即便九死一生地回去了,你怎么交代?你骗得过格蕾塔吗?”

    一时无语。

    周敛仰头喝光了碗里的汤,抹嘴叹道:“……我他妈的想活着。”

    杜彧道:“当然了,没有人想死。”

    周敛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沙,走向车,不忘问他:“你喝酒吗?”

    “不用。”杜彧往火里添了一根木头。

    ***

    长达半个月的路程消磨光了人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力,最后36个小时杜彧不记得是怎么过来的,沙漠像一条无止尽的赛道,他们是胜利无望的车手,再如何加速也抵达不了终点。

    在一个金色落日的傍晚,他们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旅程,驶入路线图上的红点范围。

    连绵的黄沙是铺在蓝色神殿下的毛毯,边际的沙丘是隆起的褶皱;通过望远镜,他们远远地看见一间半掩的房屋,和屋顶一面飘扬的黑色旗帜。

    “操,还真他妈有人!”周敛的面色因激动而泛红。

    杜彧的耳根轻微充血,心跳比平时快些,砰砰地回响在耳旁。这世界上还有人,除他们以外的人——亲眼见证这一事实,谁也难免心绪震荡。

    “要小心。”他放轻声量,提醒道。

    “我知道。”周敛恢复冷静,眼睛盯视着渺小的黑旗,驱车靠近。

    那面旗挂上去的时间很久了,上面银漆绘制的图案褪色剥落,隐约看得出是一头展翅的猎鹰,犀利冰冷的鹰眼居高俯视着下方。

    屋子半截陷进了沙地,黑色房顶完好,墙体有修缮痕迹。

    只是这里没有人,一丝声音也无,寂静得犹如墓穴。

    车绕着房屋转了一圈,停在了那扇看不出原色的铁门外。

    周敛戴上无指手套,取出他惯用的轻型全自动冲/锋/枪,将一捆子弹缠在腰间,以防备的姿态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杜彧默默换位坐到主驾驶座,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握着一把常见的45 ACP,他认为用于防身是足够了。——后来事实证明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以周敛的体型块头,站在地面上几乎与屋顶一样高,投下的影子直接覆盖了整扇门。他敲门问道:“有人吗?”

    杜彧的视线透过车窗追随着对方的背影,头靠在椅背,微垂的眼睑看起来十分懒散。

    周敛连敲了三次门,并无应答,于是后退抬腿一踹!房顶与墙面的沙尘簌簌落下……

    门应声而开,夕阳余晖照亮了屋内一小块遍布杂乱脚印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