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彧揉眼坐起身, 视线朦胧地看向前方驾驶座, 郁臻两腿翘在方向盘上, 手里拿着他的速写手记本翻看,悠闲得像读一份晨报。
他倾身探出手一把夺过, 冷声道:“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
郁臻手还僵着, 嘀咕道:“你自己掉地上了,我捡起来看看而已。”
杜彧望向窗外, 问:“我们到哪里了?”
“距离信号站还有100公里吧……”
“那你停下做什么?”
“当然是等你睡醒,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混进去啊。”
这样啊。
杜彧下车换到前座, 赶开翘着腿霸占方向盘上的人, 道:“你妹妹只有9岁,她被坏人掳走, 你不着急救她, 反而来体贴我睡没睡醒。”
“我着急有什么用啊,我一个人又不行……”郁臻挪到一旁的座位,忧愁道,“我要是电影里单枪匹马杀进敌营的英雄,我有必要对你言听计从吗?”
杜彧暗道:你不叫言听计从, 你那叫装傻卖蠢。
——转念一想,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郁臻会有这么尖锐刻薄的印象, 明明对方表现得很无害。他问:“那你思考清楚没有?我们怎么混进去?”
“以我了解的情况, 他们的组织很团结,从上至下等级森严,集体拥护着一个发号施令的头目,听说这个老怪胎喜欢收集漂亮奴隶……”郁臻说,“我们从这里入手吧……”
杜彧瞧着那张秀气有余的脸,说:“嗯,你倒是很有自信。”
郁臻脸一板,严肃道:“我说的是你!”
杜彧笑了,“我?”
“对呀,就是说——”郁臻理直气壮道,“假扮成我捡到了受伤的你,把你捆起来当作筹码,向他们投诚加入组织,是最可行的方法。”
杜彧思忖片刻,“这办法是可行,不过你怎么确信,他们会要我这种奴隶?”
“你怎么了?”郁臻扳着他的下巴打量,拍拍他的肩膀,“你年轻、身强力壮、脸长得好,多合适!”
杜彧别过脸,错开那只手,“行,就按你说的办。”
郁臻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轻而易举,奇道:“你……不怕我真把你卖了?”
杜彧反问:“你会吗?”
郁臻被他一问,支支吾吾道:“当然不会啊……”
即使会,他也没关系,虽然暂时未放弃求生本能,但他一直以来做的事就是送死;人总归是要死,无所谓怎么死、死在谁手里。
“你最好没骗我。”他半笑不笑地对郁臻说。
看对方涨红脸想辩白解释,又纠结着如何开口的模样,杜彧死气沉沉的心境略有波动,好像心尖被一只小手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