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艾莉卡。”少女撒了手,退后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们的人不都叫代号吗?”杜彧说。他们在他后腰纹了数字9,他看不见,不过他猜想一定很丑。
“得到10以内的编号,就可以拥有名字了。”艾莉卡端起水杯,诱惑道,“告诉我,你就能喝水了。”
“我要先喝水。”
艾莉卡端详他片刻,水杯放到了他嘴边。
杜彧咬着杯沿咽下半杯水,眼底展露几分清润的生气,他声音亮了些,如实道:“杜彧,我的名字。”
艾莉卡点点头说:“听起来是我不会写的字。”
“给我注射抗生素,不然我会持续发烧,然后死掉。”
艾莉卡转身去放下水杯,说:“我们没那种东西,你只有肩上的刀伤偏深,问题不大;如果溃烂的话割掉腐肉就好了,但根据我经验,不至于啦。”
在沙漠中生存,非正常死亡的人员损耗是在所难免。这里的医疗手段落后,药品短缺,可能连一个像样的医生也没有,可见平时病死一两人也是司空见惯。
杜彧:“我开来的那辆车上有药,你让人取回来。”车上不仅有药,还有冷冻血清。
艾莉卡走到墙角,捧起一个匣子走回来,将里头的东西摇晃得丁零当啷,“是这些吗?”
杜彧探头,看见匣子里杂乱地塞满了瓶罐,正是他们从峡谷千里迢迢带来的药品,放置血清的冷冻盒在最底部,露着一角漆黑的盒盖。
“对,是这些。”他明显松了口气,“把那瓶蓝色的抗生素给我。”
艾莉卡合上匣子,道:“或许是我的和善让你误会了,你一直在用命令式对我说话。”
杜彧不做声地看她。
“那辆车上的东西都归我们了,包括你的性命。”艾莉卡笑盈盈道,“你不懂规矩,我会慢慢教你,刚才的事就算了——以后你最好记住第一条:对我说话,绝不可以用命令的语气。”
杜彧:“那我会失去语言能力。”
—— 咣当!
匣子落地翻倒,药瓶倾倒而出滚到座椅下方。
艾莉卡的纤弱的手指迸发出的力量不容小觑,杜彧淤青纵横的下颌骨被掐紧,一根细手指拨开纱布捅进了他的伤口里,深入血肉左右转动。
他痛得发抖,颈部青筋抽搐,眼睛里有了锋利炽亮的神采。
多处伤痛拧成完整的一股洪流直穿天灵盖,犹如被刀片活剥头皮的痛苦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