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被箭矢射中的兔子,砰然栽倒摔地,翻滚数圈……
疼!郁臻捂着肚子,指缝被热血溢满,在墙边蜷曲起身体。一缕带着香气的头发扫过他的脸颊,噩梦中熟悉的面孔与他四目相对。
“看来是我低估你啦。”艾莉卡的颊边晕着酒窝。
***
杜彧被人按在镜子前,手脚仍被捆缚在椅子里,剪刀绞断他一撮撮的头发,刀刃富有节奏的咬合张开,听得人后颈发麻。
从镜子里看,给他剪头发的人颈侧刺着数字3,年纪不大,沉默寡言,从进来开始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他尝试与其交谈,然后3号张大嘴,表示自己不能说话。
杜彧看见对方口腔内部断掉的舌根,一时间想问的事情更多了。
他的新发型短而碎,乱得像刺猬,但完整的脸型露出来,显得人精神状态活泛了不少,面部创伤敷过药,消了肿,伤痕淤青还在,倒是压制了相貌的出挑感。
理发完成,3号解开他的脚镣,将他的两只手由反剪换成正铐,方便他起身自由活动,清理身上的头发渣。
杜彧拿起一条毛巾,看着上面的污渍,放下了。他对着镜子擦掉脖子和鼻尖的碎发,通过镜面凝视身后的3号,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打着旋儿。
他能信手拈来的凶器有手铐、毛巾,或者打碎镜子后的玻璃片,但杀了这个人,他有办法逃出这座巨大的地下城吗?
没有。
放弃当下反抗的想法,杜彧担忧起不知身在何处的郁臻,如果艾莉卡说的是真的,搞不好人现在已经死了。
那样瘦弱的身板,大概是经不起厉害的折腾,真可怜。
这一假设像植入他思维里的病毒,他很快便陷了进去。
假如想救的人死了,他该干什么?逃走吗?还是就留在这里了?
为什么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真麻烦。
“哐——!”
艾莉卡踹门而入,她换掉了裙子,一身利落精干的打扮,看到杜彧的新造型,满意道:“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走啊,带你去看点有意思的。”她用一根手指勾着他手铐上的锁链,牵引大型犬一般,带他出门了。
地下无自然光,照明全靠电灯和蜡烛,每条路都一样的粗糙曲折,行走其间堪比在鼹鼠洞里冒险,艾莉卡长期生活在此,轻车熟路地领着他七拐八拐,最终穿出石洞,走到了一处照得进阳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