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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彧有时会检讨自己的恶劣,因为他就是想要窥探谜底。

    ——你的珍爱之物,某天裂开了一条缝、一块缺口,难道你不想拿树枝或手指捅捅看吗?哪怕那处是脆弱易碎的、容易受伤的。

    裂痕一旦出现,便相当于时时刻刻提醒他:你并不了解事物的全貌。

    他没什么坏心思,纯粹只是好奇;他至今仍保留了孩童时期对洞穴探险、捣毁蚂蚁巢穴等——那份带有破坏欲的好奇心。

    他最大的错误,是把这份心思用在了人身上,人不能没有自尊和骄傲,他的做法就是在碾碎他人的尊严。

    他明白这是错的,然而他并不情愿约束自己的行为。

    于是又回到了最原始的问题——他就是想要探索里面有什么。

    小时候他无法忍住好奇心,即便回家会被责骂,也非要钻进树洞不可;长大了同样忍不住,明知那么做有违道德、遭人厌弃,他还是要去做。

    他贵在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的顽劣,所以长期以来极力避免与他人发展为亲密关系。

    杜彧不知道郁臻是怎么闯进他的世界里来的,他认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种擅闯本质是冒险;他就是那危险因素之一,既然决定接近他,总要面对他不堪的一面。

    郁臻察觉不到他如此深邃的想法,还一根接着一根地点燃烟火棒。花火绽放后,便被丢弃到路边,仿佛无数朵火莲在脚边盛开。

    “用不完的,可以带回家。”杜彧体贴地提醒。乱丢垃圾并不光彩。

    “不要。”郁臻说。然后又道:“我怎么觉得,我们根本不像情侣啊?”

    我们的确不是。杜彧心里想,但嘴上却说:“那你觉得怎么样才像?”

    郁臻困扰地皱起眉头,“啊……我过去的经历,都比较失败,没什么参考性,要不然,你先亲我一下?”

    一般这种情形,都是亲不成的。

    杜彧在靠近对方下巴的刹那间,太阳穴宛如被毒蛇钻入,痛得肝胆俱碎,一幅黑幕遮盖了他的双眼。

    当再次迎来光明,是咸涩清新的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邮轮甲板上弦乐奏响,歌声飘荡在辽阔的碧蓝海面。

    他身边离得最近的人,还是郁臻。

    可这次,那对乌黑润泽的眼眸并没有看他,而是亮光闪烁地盯着被人群包围的,站在乐队中间众星拱月的蓝发青年歌手。

    并有感而发道:“他好可爱啊。”

    杜彧不以为然道:“人家是未成年人。”有什么可爱的,你刚刚还让我亲你呢,朝三暮四。

    “万一只是长得显嫩呢?”郁臻看得目不转睛,“你说,请他吃饭是不是得排队啊?”

    杜彧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简直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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