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中理头顶方向的半米处,骤然出现了一双小皮鞋。岑怡一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红裙子、抱着玩偶兔、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站在那儿。
——是糯糯!
岑怡头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可这会儿的糯糯显然已经不像是个活人。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失色,瞳孔很大,好似黑色占据了整个眼睛。她一开始没管岑怡,只是一步走到了薛中理的头顶处,蹲下来看着薛中理:“是我让大家来陪我玩捉迷藏的呀。”
薛中理倒着看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那是谁,几秒后认出的瞳孔都放大了:“糯糯……?!”
“对呀。”糯糯幽幽冲他一笑,“你被抓、到、啦,薛医生!”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薛中理拼命挣扎着,想要远离她,“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
“是呀,我死了。”糯糯抱着的兔子,和她一样面向薛中理,红色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我的心脏,我的肾,我的肝,我的眼睛……不都被薛医生取走了吗?”
她说着话,眼睛里竟是流出了血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薛中理脸上。每一滴都滚烫得好似岩浆,烫得薛中理惨叫。她的眼睛通红,一时间看起来和兔子一模一样。岑怡就在近距离看着,感觉到糯糯方向传来的阴气越来越重,仿佛黑烟也正在冒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轮到她死了。
不过薛中理也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逃跑,岑怡忍着自己也想逃跑的冲动,死死踩着薛中理不让他起来。
恰在这时,一个皮球嘟噜噜地滚了过来,走廊尽头也响起了咔嚓咔嚓的滚轮声。岑怡朝那边望去,果然在不久之后看到了楠楠和抓着吊瓶支架的廖美颜。
——就差徐英了。
少女和楠楠走到薛中理身边,薛中理瞪得眼睛都大了:“你们……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肯定是在做梦!别想吓到我!”
楠楠蹲下去,摸了摸薛中理的左手臂——因为左手压在下面摸不着——轻轻一笑:“薛医生,我和这只拿过我心脏的手,玩个游戏好不好呀?”
说着话,他看向刚才岑怡扔开的手术刀:“我想要那个当游戏道具。”
拿手术刀当游戏道具,这游戏的危险程度可见一斑。但岑怡毫无犹豫,径直到旁边把手术刀捡起来。她正要反过来递给楠楠,楠楠却直接抓住她的手,以不可反抗的力量带着她手上的刀扎向薛中理的左手臂!
“啊——!!!”薛中理强烈地挣扎起来,楠楠的手却仿佛有千斤重,叫他动弹不得。楠楠一手摁着薛中理,另一手牢牢抓着岑怡的手,用力地继续往里扎!
直至那手术刀的刀刃部分整个插进薛中理手臂,楠楠才松开手,岑怡的手也重获自由。
小男孩的手仿佛冰块,冻得岑怡的手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只觉。就在她的手还半麻半冷的时候,廖美颜当场拔了自己手上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