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的要逃?”女记者道,“这大晚上的……而且听起来他们要杀那么多孩子,我们真的不管吗?”
“这怎么管?”领头记者听着女孩的发言,终于忍不住道,“他们多少人,我们多少人?而且我实话和你讲,这事就算进城报给了警察,警察都不一定管。”
“怎么这样……”女记者喃喃道,“这可是他们的亲骨肉啊。你们听到赵金花说的吗?孙家的、马家的,那么多孩子,虎毒都不食子啊……!”
其他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事的荒谬?
领头的记者说得对,即便有机会报警,警察都不一定管得过来这件事。城里他们都不一定管得过来,还来管一个穷乡僻壤?就算他们来了,小孩父母一口咬定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就没生过这个孩子,警察又能说什么?怎么查,上哪查?
皇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圣息村被圣母娘娘的教派思想长期管控,这情况只会比宗族自治更加严重。
这些记者都是从城里来的进步青年,见惯了法制管理下相对公平的世界,自然认为这种情况应推进到世界每个角落。可现在,他们骤然碰到显然违法、悖德、丧失人性的事,却又无能为力,很难不令人沮丧。
怪诞又沉重的事实压在众人心头,众人沉默不语。傅言在此期间收拾好东西,也翻下车。一回头,看到谢安娜也在那摆正背包位置准备下来,傅言就搭了把手。
“谢了。”
“没事。”
“……啧。”另一个站在车下的男记者见状,耙了耙头发道,“真的只能跑吗?就算警察不管他们杀他们自己的孩子,可也会管我们的失踪和死亡啊!这还有个兵,有军车,他们就不怕警察和军队联合讨伐圣息村?!”
傅言不想和他辩论。
把人毒死,或者把人迷晕,然后趁着人睡死的时候杀的杀、带走的带走。抛尸到山里,最后一把火烧了车,拆分处理残骸,每一步对于村里人来说都未必是个难题。
他们或许不能做得天衣无缝,可这个时代的警方调查也是错漏百出,逃过一劫不是难事。
于是傅言只是站在泥泞的土路上,任由夜风吹乱自己的头发,淡淡道:“那你可以留下试试,看他们会如何对待你。”
***
两个小时后。
夜空再次被乌云笼罩,闷雷滚滚,雨也再次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虽然这雨没早上那么大,可久站雨中,还是能把人淋得透透的。而且看样子,这场雨不会轻易结束,甚至可能变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