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闹鬼啊。”杨舟轻小脸煞白。
黄二狗叹了口气,绘声绘色道:“咱们这地方山清水秀,最是太平不过。孰料突然有一日,村里有好几个媳妇疯了!”
“疯了?”
“媳妇?”
他们二人异口同声,随即对视一眼,杨舟轻问道:“多大的媳妇,疯的症状是什么?”
带这么个半大孩子,好奇心强、爱问问题,正好省了张嘉闻的事,做出个出世高人的模样,冷眼听着。
“不是小媳妇,都是那些三四十岁的,有些都做了奶奶的媳妇,要说多疯,倒也谈不上,一般而言不会伤人,但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然后给了饭也不吃,只吃土。”
“是因为太穷,所以才吃土么?”杨舟轻诧异道,“灾民们有提过观音土。”
黄二狗踹了脚驴屁股,“哪里的事,咱们这里历来是鱼米之乡,哪怕是灾年,就是江河里的鱼也吃不完。这几个媳妇,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之家,但家里也挺殷实。为什么请道长来,也就是怕他们中了邪,或是触犯了什么邪魔外道……”
他并未再说下去,张嘉闻却道:“他们中谁是第一个疯的,谁疯得最厉害?”
“那最疯的恐怕是我二婶崔金芝了,”黄二狗叹了口气,“我二叔也是倒霉,去年老爷子走了,今年又疯了媳妇,也不知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张嘉闻点头,“待会到了,咱们便先去探望你二婶婶。”
江宁县自古富庶,事发的杨柳村确实如黄二狗所言山清水秀,依马场山、傍杨柳湖,青石墁地、闾巷石楼,一看便是江南水乡。
黄二狗带着他们绕来绕去,最终到了一处两进小院,院落不大、收拾得却齐整,看得出原先这家主人颇为利落。在一个逼仄的柴房里,他们终于听见了声响。
那是一种恍若困兽般的咆哮,隐约还带着呜咽,甚至还有指甲剐蹭抓挠之声。
张嘉闻并未上前,只淡淡看着柴房门扉,手指在袖中微动。
杨舟轻却按捺不住,直接冲上去扒着窗口往里一瞅。
“好胆色!”黄二狗在一旁啧啧称奇。
紧接着他就见杨舟轻睁大了眼睛,尖叫一声,转身一头躲到张嘉闻身后,瑟瑟发抖。
他方才在窗口和一双眼睛对了个正着,那双眼浑浊发红。
那双眼的主人似乎无知觉一般吞咽,嘴里尽是从地上挖出来的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