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洗浴间的门上偷偷抿嘴笑了。
原来他并非是不在乎,只是有些手足无措。
我张开手臂。
后来景吾跟我说,那天的我,浑身泛着别样的温柔。
“很抱歉,景吾。我们两个人中间,可能要插/进去第三个人了。”
我说。
他把我抱了个满怀。
咖啡撒了一地。
又得换地毯了。这个败家爷们。
但他说:“我求之不得。”
同年冬天。
霓虹迎来初雪。
我从手术台上下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隔着病房的玻璃窗,景吾低垂着眉眼,漫过温柔。那个我拼死把她带到这世界上的小公主,吮吸着他的手指头睡得香甜。
那年。
迹部家又多了位作天作地的小公主,再次把归于平静的家闹得天翻地覆。
母亲在与我喝下午茶的时候偶然跟我提起:“那孩子,总让我想起当初的绯月。”
她的模样也是像极了绯月的。
不止是景吾,就连父亲母亲也把她宠上天了去。
我笑了笑:
“睦月的性子确实像绯月。”
名字是景吾起的。
我想他一定很想念她。
我也是。
即便母亲用故作轻松的口吻掩盖了落寞,但我知道。
没人忘得了她。
*
后来的事我记得不大清楚了,大概轰轰烈烈都在前半生走过了,往后余生就显得趋于平淡了。
我生睦月时伤了身子,再也无法生育。那个我拼了命诞下的孩子,被迹部家捧在手心里千娇百宠地长大,闲来无事时会望见素来严肃的父亲逗弄睦月,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极幼稚的神情。
记起景吾曾经和我提起过,幼时绯月亦是同老头子斗智斗勇茁壮成长的。
但显然睦月想要斗过老头子还要再过上十几年。
“平平淡淡也好。”
景吾望着为老不尊的迹部夫妇和气成河豚的迹部睦月,优雅地抿了口咖啡,慢条斯理道。
我微讶地抬眸觑他一眼,轻轻笑了。
他略微不满地问我在笑什么。
“只是诧异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张扬了大半生的迹部少爷。”
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却在岁月中渐渐磨平了刺。
恍惚间记起初见时他独自穿过秋元家族延长的走廊,眉眼倨傲,少年意气,神色却隐隐被我捕捉到一瞬的错愕。
我算计着按部就班地折下这株温室里口是心非、温柔中带着刺的玫瑰,他算计着远离我。
那时我从未想过我能与他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