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好午休可长不高哦。”
“现在有比午休还要更重要的事。”
“是什么事呢?”
他回答不出来了。
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保护全班同学而去打怪兽,这种说法除了自己的爸妈以外根本不会有人信。禅院惠犹豫了一下,在几个选项当中反复斟酌,说自己肚子痛睡不着,想要跑出来上厕所。
“之后要好好回来睡觉喔。”
“会的。”
老师总会用那种哄诱的语气说话,最开始适应的时候还费了不少力气——在家里就不会有人这样,甚尔压根没觉得作为小孩子需要什么优待,好在他自己也不挑食,葱姜蒜照吃不误。
咒灵还吸附在墙角上,发出一声连着一声悠长的叹息。那个位置很高,小孩子的身高明显够不着,于是他拖着板凳垒放在桌子上,又在凳子上叠了两个坐垫,总算垫高到了合适的高度。
可惜咒灵被手中的符篆所警醒,原本还老老实实地吸附在角落,接触到视线的那一瞬间,却大张开嘴,发出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听到的尖锐啸鸣。
有着人脸的蜘蛛口腔向四面八方鳄裂开来,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几层牙齿,他站在椅子上一个趔趄向后倒去,摔倒之前只来得及将自己手中的几张符篆全部都抛出——随后是一阵在耳边噼啪炸响的雷鸣声。
这同样也是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
这个世界是不平等的。有些人拥有才能,有些人没有;有些人能够看见咒灵,而另一部分人不能……他曾经很认真地询问过有没有什么“所有人都在同一基准线上”的事,甚尔露出有些诧异的表情,脸上似乎写着“为什么这种年龄的小鬼就已经会胡思乱想”。
“除了死亡以外,大概就只有命运了吧。”
最终他敷衍道:“未来,人类对于前路的未知,除了她以外,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
“这就是你磕到后脑勺的理由?”
甚尔坐在教师办公室里,和这个房间粉粉嫩嫩的墙壁以及到处张贴着的卡通画面很不搭边。
他的亲生儿子如今头上缠着绷带,老老实实地坐在靠背椅上,等待着家长与老师之间的谈话。
显而易见,这个房间里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很紧张。
幼稚园的老师在心里后悔万分,她打电话的时候还没觉察出会有什么问题,除了接电话的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过于平稳以外……早知道应该提前问问对方的职业,这个人看上去完全就像是□□在刚刚杀过人之后顺路来一趟幼稚园!
“原本说是午休的时候肚子痛,结果自己偷偷跑出去……”
老师定了定神,觉得还是应该先说孩子的问题:“也是我们的失误,应该多看顾一下,给您造成了困扰,真是非常抱歉。”
“啊,没关系,小孩子摔摔打打很正常。”
甚尔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听你们电话里语气那么紧张,我还以为是脑浆都要被摔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