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页(1 / 2)

庄槿仰头看了看灿烂的阳光,觉得自己马上就会变成一片飞灰。

    她抱着苏柏下马,环视一圈,将他轻轻放在地上。

    然后她抽了低头找草的马一鞭。

    马叫了一声,奔出去几步,在一小丛草面前站定,啃食起来。

    “滚!滚!”

    她追过去恶狠狠地加了几鞭。

    马终于不堪忍受,撒蹄远远地跑了。

    庄槿丢掉鞭子,在苏柏面前坐下,慢慢地拆包袱。

    她打开那包干芍药,撒在苏柏的心口。

    然后掏出一只小瓷瓶,在他面前晃了晃,说:“你记得这个吗?”

    一阵风吹过。

    “我把九岁的你捡回来,治好你身上的疫病后给你吃的第一种药,就是它。”她拔开塞子,倒了一颗在掌心,“挺甜的,我叫它焚糖。很久不做了,也很容易被人学,现在的价钱不贵。”

    她捏起它看了看。红得透明,闪着光。然后仰头咽下。

    她神色淡淡,又开了一个瓶子:“这个是你十岁吃过的……唔,还是十一岁?不太记得了。一颗药三十两银子,我喜欢叫它十里春,可那些没文化的江湖人偏偏爱叫它黄泉散。”说罢,她将手心里那颗乌黑的的药丸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

    身边的小瓶子小纸包乱七八糟摆了一堆,庄槿身上开始大量出汗。她开瓶的手在发抖,又一颗药丸哆哆嗦嗦喂不到嘴里去。

    像是有火在肚子里燃烧,有蛇在血管里乱窜,有针在皮肤上密扎。她看着自己的指甲慢慢发青,一口血哽在喉咙口,差点发不了声。

    “这……咳咳……这是黄粱梦,我……我还从未对外公布过呢……我也不知道这药效……到底如何……我,我自己将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她终于把药丸塞到了嘴里,又费力地混着那口血咽了下去。

    她喘着气,将脸贴在苏柏的心口。

    我终于知道你当初的感觉了,阿柏。

    耳朵和鼻子开始往外渗出细细的血丝。

    庄槿抽搐了几下,咬着牙从身上摸出一只火折子。

    她喘了又喘,眼前一阵阵发花,世界在仿佛不断褪色。她试着吹了吹火折子,都没能成功吹起。她有些恼,将火折子用力往身边一甩。

    黑白色的火星在视野中爬起,她抱着冰冷的苏柏,鼻尖隐隐嗅到了干芍药的香味。

    “阿柏。”她呢喃着,闭上了眼。

    -

    沈樊成梦见了母亲。

    母亲要走,他连忙伸手一抓:“娘!”

    这一抓让他醒了过来。

    他对着屋顶看了半天,才想起来要动动身子。

    一动就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