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能医身者多,能医心者少。
楼玉笙踏上马车,想了想, 对刀烈春道:“这里已经没有他的属下了。他派出去追沈少侠用掉了一批,追你又用掉了一批,零零碎碎连剩下的两个都被他刚才杀死了。你们现在暂时是安全的。”
她抬手摘掉马车檐角的玉牌,随手丢进了草丛里。
“那边那辆马车是温绝的,你们拿去用吧。”楼玉笙抬了抬下巴,“唔——车夫呢?”
她是直接由两个护卫送过来的,而公子绝过来,应当是有车夫的。
刀烈春道:“事先走了。公子绝没带着你出去动过手,所以你不知道。他有个习惯,动手的时候不喜欢无关人士在场,车夫都是会自觉避离的。”抬头看了看天,“到现在还没有收到结束的讯号,想必车夫也很奇怪。你这辆马车,摘了玉牌仍然招眼。你多注意。”
楼玉笙点头。
刀烈春此刻眼底却流露出一丝茫然,低低道:“楼姑娘,你要去哪里呢?”
楼玉笙将一缕乱发别到耳后,道:“我打算去边城。那里终究是我家。”
她从中衣袖子上撕了一条布绑在脖上伤口,用衣领和头发掩了,倒也并不十分明显。她坐上去,道:“刀姑娘,再见。”
刀烈春忽而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这是伤药,你自己涂一下脖子。”顿了顿,从地上捡起沾了灰的面纱,“你的脸……”
“多谢。”楼玉笙接过药瓶和面纱,“我的脸么……再说吧。中原的大夫看不好,也许苗疆、胡地的大夫能看好呢。”
“多谢了。”她挥鞭,马嘶叫着扬蹄。
那辆精致的马车,由一个窈窕女子驾驭,车厢里躺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就这样慢慢地启程了。
一去不返。
沈樊成走出来:“她就这么走了?”
“嗯。”
“真是很随便啊。”他叹道,“跑来医馆干了场大事,回头就走了,还留了一地烂摊子给我们收拾。”
刀烈春道:“你们走吧。这里的一切我来处理。”
沈樊成挑眉:“哦?”
“我……总是要做点事的。”她垂眼,“否则我心难安。”
沈樊成笑了一声:“你真的可以?医馆杀人,可是了不得的案件。”
“他们都不是平民,这显然是一起江湖斗争,官府不会多管的。”她道,“医馆的赔偿,我来负责。”
“行吧,你处理就你处理。虽然你我算不上什么朋友,不过你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沈樊成道,“你以后有什么计划吗?”
刀烈春眼中再次浮现出茫然之色:“你有什么计划?”
“我?”沈樊成回头,瞥了一眼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殷佑微,道,“等把殷家的事情弄完了,我就退出江湖。那些暗馆的单子,那些新人的战帖,我都不管啦。”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布,擦干净祸水剑上的血迹,收剑回鞘,“金盆洗手。”
“你们都有计划……”刀烈春喃喃自语,“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