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读懂了我的唇语,似乎笑了一声,也似乎没有:“齐木,以你目前的任务完成情况,警视的位置也是这两年的事情了。”
[我会继续努力。]我说着再熟悉不过的场面话。
“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他垂眸看向纸张,声调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去吧,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是。]我朝领导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即便明面上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共生关系,”在搭上办公室门把手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领导的声音,“但你是公安,他是黑手党。”
领导早就知道了,知道所有的事情。
他明知道我认识中也先生,却依旧派我去执行这次任务。是觉得中也先生会因此对我心软放过我,还是在试探我这位「认识黑手党的公安警察」对警察厅的忠心?
虽然之前有和黄濑抱怨过上层的弯弯绕绕,也做过一些糟糕透顶的任务,但我现在才真实地体会到,这份工作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人一忧愁,就想干饭。
但现在别说是干饭了,我连白开水都喝不下去。
降谷零把我送去附近的医院,深夜的医院依旧人来人往。我看着过道上穿着条纹病服的病人们来来往往,忍不住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这都凌晨了,病人们竟然还不睡觉,这间医院管得这么松懈的吗?
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但这不是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我决定暂时先放过它,晚一点再思考。
值班护士看着我像是看着什么凶杀现场一样,如果不是我悄悄亮出自己的警察身份,她都准备报警了。
也没有这么夸张,也就脖子上的掐痕稍微吓人了一点而已。
医生叹道:“我从未见过如此深的掐痕,你们警察还真是要命的活。”
我没有说话,实际上也说不出话。
“伤到了声带,接下来半个月你估计是开不了口,”他一边写病历,一边告诉我,“这些年我早就清楚你们这些不听医嘱的警察是什么德性,虽然说了也是白说,但作为医生姑且还是提醒一句,这阵子不要吃刺激性食物,不要劳神费心。”
我想告诉医生,我就是个莫得权力的小马仔,决定不了这些事情,这句话和我说并没有用处,要和我领导说才行。
……但我出不了声。
脖子缠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我才从急诊科室出来,靠谱的成年人降谷零已经处理好一切事情,拎着药说送我回家。
我点点头,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要问他。
车平稳地在路上行驶,我看着正在开车的青年,想到这几天他各种奇奇怪怪的表现,灵光一闪突然有一个猜测。看了他好一会,我才慢吞吞地摸出手机,打下一行字后点击语音播放。
[降谷现在安全吗?]
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一怔,蓦然笑了:“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前辈。世界约束之下未来的我不能见到现在的我,所以我们费了一点手段支开了他。前辈放心,这个时间点的降谷零很安全,也不会察觉到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