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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洛特不顾理智的母亲的反对,甚至声称断绝和卡拉莉夫人的关系,跑去参了军,结果就是为了一场毫不值得的邪恶战争,为了一个卑鄙的骗子而失去生命。

    兰洛特为纳粹效力的这些年来,从未给他的母亲写过一封信,留过一个口信。

    叶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么一个年轻人,好在之前兰洛特一直在正规军队里打仗,即便是场不正义的战争,但兰洛特杀的至少是敌方同样手持武器的军人而非无辜的平民。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来证明自己的勇气和荣耀更加可笑的事情了。

    叶良没有碰那块水果蛋糕,而是用记忆里莱茵西斯家的品茶礼仪喝完了一杯奶茶,他找厨娘要了一个小盒子,并把蛋糕装在里面,说是带回宿舍等有胃口了再吃。

    部分军官来说今天还要监督核对苦力们今天做工的成果;另一部分军官要去准备明天给老人孩子“洗澡”的事情;而对汉斯和叶良这一部分军官来说,一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之后的时间都是他们自己的。

    叶良按照自己的约定,带着汉斯练习了几个小时的枪法,直到夕阳西沉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当最后一声稳定又沉闷的响声带着目标罐子破碎的声音响起,叶良终于收起了手里的枪,他转头看着在夕阳最后余晖中站着的汉斯,后者正带着一种静谧看着天边晚霞的边缘。

    天色已暗,那玫瑰色的晚霞也跟着夕阳落在了地平线下,只剩下卷曲的边角,带着令人无限遐想回忆的美丽,仿佛时间也在那一秒停顿了片刻。

    “等到我们胜利了,或是我退伍了,我得把我们家的肉店重新开起来,我妹妹或许会跟着我妈妈学会她所有烤饼干蛋糕的手艺,再开一家点心店。”汉斯看到叶良走过来的时候如此说道,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也难得显出一丝怅然。

    “我们会赢的,帝国会取的最终的胜利。”汉斯又补充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说服谁,又或者只是强调他的深信不疑。

    不……你们一定会输的。

    “等我们家的店重新开起来,你来买东西就给你最优惠的价格。我父亲以前经常把香肠和熏肉送给朋友和亲戚,他不像那些吝啬鬼犹太人,他从来这么大方慷慨。”

    “好。”叶良深深地看了汉斯一眼,沉声说道。

    也许只是这一天,或只是这一刻,叶良觉得他面前的这个用热切的期盼谈论未来的青年并不是那个已经手染无数无辜鲜血的刽子手,而是一个最普通的渴望幸福的年轻人。

    所以叶良说了好,并不是在敷衍他,而是将承诺给予那一刻站在他眼前的人。

    夜色彻底暗了下去,在黑暗和军服的帮助下,叶良去往劳工住宿地的路一帆风顺,即便被追光灯照到,也因为他的军衔也很快挪开,甚至都未必有看清他的脸。

    圭多哄了乔舒亚睡觉后,想到门口看看明天的天气,却被门口笑吟吟站着的军官吓了一大跳。等到他凝神细看,才发现是中午那个吓唬他却没有出卖他的德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