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她不该逃的,连逃的想法都不应该有。这是一步错棋。
半血的夜兔与纯血差别太大。他们的力量着实悬殊,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他们还是会轻易地抓住她,狠狠地将她揍到服从,然后把她摁在墙上地上,强迫她接受着……
双膝软下,她咚得跪在地上,额紧紧贴着地面。
“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想逃的、怎样都好、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做!只是、啊好痛、好痛!求求你们、温柔一些……”她的语句支离破碎,神志不清地乞求那些给她带来苦痛的幻象。
夏泉晕乎着,擦着眼睛呢喃:“夜兔之耻?怎么会在这里?我在做梦吗?我哥明明还没有骰出双来……”
“你这二逼给老子一边醒酒去!”夏阳把他搡到一边,鲨鱼牙咔哒作响,发出焦躁的低骂:“喂、你,在地上干嘛?该死,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迦叶只是颤抖,尽极力扯出恐惧的微笑:“是、是,你说的没错,我该死、我该死……”
“夏阳,注意些!”空训斥道,声线又转而柔和,“他不是在说你。我们什么都不会做。不要怕,放松一些……”
他的声音未能传到阿迦叶的耳中。她只觉得周围似乎围了许多人。她感受着自他们身上传来的热度,身躯抖得愈发厉害。
手,他们的手,在向她伸来!
“空大人,不要碰她!”鹤影制止空的安抚。他的面庞本该是机器般冰冷,此刻却难得带上了一分焦急:“心跳不规律、呼吸困难、手脚麻痹,是恐慌症。你忘了,雄性夜兔的视线若在五人以上,她就会惊恐发作。”
五人。雄性夜兔。惊恐发作。
空气颤动,夜兔们双目赤红。他们个个握紧拳头,将关节捏得咔咔作响,时不时还夹杂几句骂声。
龙啸抿着唇。这位神祇般的雄性夜兔,声音向来铿锵有力、不容置疑,可现在,他下令的声音竟是微微颤抖:“第一舰队,全体听令!立刻撤离当前坐标,清场!”
脚步仓促,衣襟猎猎。一个又一个的衣角掠过阿迦叶的身侧,无数双眼睛想向她转去,但夜兔们的拳却总是先头颅一步,狠狠揍着自己的脸颊。
龙啸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犹豫地看着吧台:“提督、副提督大人,你们……”
“龙啸,你不会是想打扰我吃饭吧?”模糊的咀嚼音。神威飞速扒拉着米饭,那澈蓝的眼眸仿佛雪山上的平静潭水,丝毫没有被这暴风般的骚乱搅起一丝涟漪。
龙啸轻轻皱眉:“属下不敢,但是……”
“随他去吧,龙啸。”慵懒的声音。阿伏兔把玩着一枚塔拉,漫不经心:“我们的提督可是夜兔中的夜兔。脑袋装着米饭,心脏装着战斗。他的自制力,可比那些叁流要好上百倍。”
神威扒饭的动作一顿:“自制力?我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阿伏兔嗤笑一声:“哼,脖子都咬上标记了,你说呢?”
“只是拍了照片而已哦。”神威的微笑没有一丝波动。
“……你没做吗?”阿伏兔的面色有些吃惊。
“为什么要做?那么弱的家伙,我怎么可能对她有感觉?”神威说着,微笑灿烂了几分,“说起来,阿伏兔,我还以为你讨厌她,没想到你还follow了她的星际ins呢。”
阿伏兔的面色一僵,转向火镰:“老板,再加一点酒,这里不够了。”
“呵,打不赢就跑吗?”
“这叫战略性撤退。不管怎样辩解都会被扣帽子,干脆就别越抹越黑了。”
阿伏兔说着,转向龙啸,操着一口官腔:“龙啸,最近辛苦你,多整顿下纲纪。刺激源就在眼前,好好拘束你的部下。你们第一舰队是【春雨·第七师团】的骄傲,不要让我失望。”
“……绝对不会。”龙啸的声音冻到冰点。
他转身欲离,阿伏兔却叫住了他:“龙啸,我再忠告一次,只要你能舍掉那个腐臭的罪恶感,你就能站上顶点,比现在还要强大百倍有余。”
龙啸抿着唇,未发一言,只是行礼转身,前进的步伐未有犹豫。
阿伏兔望着他的背影,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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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动的光影,模糊的声音。阿迦叶的脖子忽地一刺,即便是最轻微的痛苦,也令她瞳孔缩小,颤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
“不、不要……”她的唇战栗着,发出微弱的乞求,泪与恐惧一同从眼角溢出,强制压抑着反抗的本能。
“阿伏兔,你在做什么?”故作好奇的声线,似是漠不关心,然而熟人一听便知,那清朗中的微微沙哑,究竟藏了多少在意。
“如您所见,我在注射镇静剂。放心,谨遵医嘱,是安全剂量,大概十五分钟起效。啊、提督你也是雄性夜兔,这期间不要碰她。”
“……过去,发生了什么。”
药液缓缓推入,阿伏兔拔出针管,扔到医疗废弃箱中。
“不像你啊提督。一直朝前看的你,一直笔直往前冲的你,竟然也会在意过去?”
神威的面色不为所动,微笑一如既往:“既然这涉及第一舰队的纲纪整顿,作为提督当然要经手过问。”
“哈。又是一件稀奇事,我们的提督竟然开始关心下属了?”
阿伏兔好笑地摇头,而神威的身周,空气却渐渐凝滞。他仍是微笑着,但那个令人汗毛竖立的杀气……
“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阿伏兔摆摆手,“真是的,欲成大事,必先沉气。你的目标是宇宙海贼王的话,就再多修炼点吧。”
他的视线转向阿迦叶。雌性夜兔脱力地倒在沙发上,她的胸脯剧烈起伏,额上凝满了冷汗,双眼睁得老大,却空洞地无法聚焦。唇哆嗦着,似在呼唤什么。
“哥哥、对不起,救救我、求求你……”
阿伏兔的瞳孔微微扩大。他伸手,似是想抚摸她的头,然而却在半空中转了方向,抓起旁侧桌上的酒瓶,仰颈灌了下去。
再垂眸时,阿伏兔那醉醺醺的眼里,是难以压抑的悲伤。
“这家伙,杀了六岁的弟弟。”他哑着嗓子说。
“我知道。”
“而我,为了救她,杀了我们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