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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在一张铺了席子的硬床上,蜷缩着抱着腿,曾经受到过穿透性伤害的右脚旧疾复发,疼痛不堪。

    白天热,晚上冷,可怕的环境让他患上了风湿病。

    他时而梦到王秋先生,时而梦到家人,时而……梦到生前的保罗·魏尔伦,对方心疼地看着他生病的模样,留在他的身边嘘寒问暖,眼中满满都是自己……

    他不愿离开非洲。

    这里有他喜欢的自由,多国混居的奇妙环境。

    阿蒂尔·兰波逐渐掌握了独立生存的本领,不再是作为诗人而活着,他可以去做各种自己想要尝试的职业,并且在一次次失败中找到成功的秘诀。

    唯独,这具身体为他拖了后腿。

    “好痛——伊莎贝尔——我的腿要烂掉了,这里的医生一个个技术好差劲,竟然查不出原因——”

    “王秋先生——对不起——我不想再回伦敦了——”

    “魏尔伦——魏尔伦——”

    阿蒂尔·兰波病了半个月,花钱请了仆人看护自己,没有让自己沦落到自生自灭的地步。他的精神浑浑噩噩,吃了药,毫无作用,腿部肿大,浑身汗臭味浓重,如同一个乞丐般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他在梦呓中呼喊着那些人的名字。

    直到,一双手臂搂住了他,用冰冷的体温把他从高热的痛苦之中拯救出来,旁边传来仆人的惊叫声。

    “没事了,兰波。”

    有人用手轻柔地分开了他嘴唇,给他喂温水、喂药。

    熟悉的被照顾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顿时松懈下来……

    自己的小命,被保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蒂尔·兰波在半醒半睡中抽泣起来,呜咽道:“你来了——我知道你总会来的——”

    “可是我不想让你来——”

    “我好怕——好怕你会讨厌这样的我——”

    坐在床边的麻生秋也听完他的絮絮叨叨,不知道第几次看到这样脆弱的兰波,每次见到都有不一样的体会:如同养了一个喜欢离家出走的儿子。

    他摸着对方的脊柱,背部不够厚实,十分消瘦了。

    “你独立的模样,一点都不丑。”

    孩子大了。

    懂得在外面赚钱了。

    麻生秋也一把抓住阿蒂尔·兰波腰间缠着的钱袋子,扯了下来,减少对方腰部的负担。阿蒂尔·兰波本能地炸开毛,想要守卫财产,打倒拿走自己血汗钱的人。

    看清楚是谁拿到钱后,阿蒂尔·兰波再次虚弱地在麻生秋也怀里龟缩起来。